西澳的矿业近年来飞速发展,重工业带动了其他行业,导致整个省严重缺乏人工,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这样优越的就业环境造成了很多公司人员变动非常大,我刚来没几个月,公司的人已经来了又走了好几泼了,有的人我刚刚名字才弄明白,模样才看清楚,人家已经递了辞职报告,呼三唤四喊吃散伙饭了。
我们团体出动去吃午饭一般是在离公司不远的那家意大利餐馆 ? THE WEMBLEY。他们动作奇慢,每次一定要等到我们饥肠辘辘,忍无可忍的时候才缓缓把每人点的菜一起上上来,但是由于那里菜品的味道的确太好,我们通常是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无可救药地原谅了他们,然后下次照来不误。
THE WEMBLEY里最有名的是他们的比萨饼,盘子大小的薄薄的面饼上面是一层又一层的肉和五颜六色的菜,外加烤化了的优质奶酪满满地铺在整张饼上,一个人是怎样也吃不完的,我们通常要在去餐馆之前就找好和自己分比萨饼的那个人。记不清那天是谁要走了,卡雯跑来问我要不要和她分吃一个比萨饼,那是我刚来不久,跟公司的人都还不熟,当然就点头说好。到了餐馆的时候,我们两个因为要分吃不得不坐在一起,也就没话找话地聊了一会天。一顿饭吃下来,觉得跟卡雯熟悉了很多,加上我们在办公室的座位挨得很近,慢慢地话就多了起来。
卡雯比我小三岁,身材和我一样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娇小型,皮肤则是白人羡慕的古铜色,她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听说明年他们要订婚了。有天,她接了个电话匆匆跑来对我说,我有急事要走了,你帮我接一下我的电话,处理一下紧急的事务。我答应了,然后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只见她眼圈立即红了,压低了嗓音告诉我,她的男朋友下肚剧痛,怀疑是肾脏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无言的拥抱。虽然后来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尿道结石,但是那个拥抱让我和卡雯的关系明显又拉近了一步。
珀斯 2006-11-29
星期三, 十一月 29, 2006
同事朋友(一)
我们公司有二十几个女同事,老板墨琳开会的时候不得不一次次地强调:“Please don’t be bitchy!” (请不要背后说小话) - 唉,西方人也好,东方人也好,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不过象我这样在中外不同公司摔打过又深谙中庸之道的中国女人,要处理好这点人际关系还是游刃有余的。
我来到公司不久就嗅出里面有不同帮派,大多是一些若有若无的排列,随着关系的变迁随时在改变组合。不过有几派的关系相当紧密,牢不可摧。
安吉娜和瑞妮的姐妹派。她们是真正的姐妹,瑞妮是安吉娜介绍进公司的,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两岁,从小打到大。安吉娜常说,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愿天天和我妹妹腻在一起。她快三十了,两年前和男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凯特和玛芮为代表的抽烟派。在澳洲,对任何弱势人群的歧视都是要遭到谴责或者法律制裁的,但是公众对抽烟人士的歧视却是明目张胆的。在公司里不能抽烟,这是肯定的了,并且公司给他们安排抽烟的地点也总是在室外某个放垃圾桶的角落 - 如此轻视自己和他人身体健康的人就只配这样的待遇。抽烟的人每日在那个阴暗的角落碰头倾述,倒也相惜相怜,形成了外人不能涉入的一派。
卡雯和桑娅的朋友派。我看出卡雯和桑娅的朋友关系是在我刚来不久的一天中午,我突然听到邻座的卡雯接了一个电话后失声痛哭,我和其他同事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到玛芮说卡雯的爱犬那天被一辆车压死了。第二天一早卡雯还没有到公司的时候,我看到桑娅在卡雯的办公桌上插了一束美艳的白色玫瑰花和一张自制的节哀顺便慰问卡。
我们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不是陪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是和同事待在一起,如果能在同事中找到自己的朋友倒是很完美的事,但是我发现日久生情的说法并不一定适合于每天一起共事的人,他们之间太多的职位和薪金的竞争导致现实生活中由同事发展成好朋友的例子并不多见。
我无心加入那些是是非非的团伙,也对找到同事朋友抱着可遇不可求的态度。我和公司里其他一些人一样无依无靠,每天孤独地飘荡在硕大的办公室里。
(未完待续)
珀斯 2006-11-29
我来到公司不久就嗅出里面有不同帮派,大多是一些若有若无的排列,随着关系的变迁随时在改变组合。不过有几派的关系相当紧密,牢不可摧。
安吉娜和瑞妮的姐妹派。她们是真正的姐妹,瑞妮是安吉娜介绍进公司的,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两岁,从小打到大。安吉娜常说,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愿天天和我妹妹腻在一起。她快三十了,两年前和男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凯特和玛芮为代表的抽烟派。在澳洲,对任何弱势人群的歧视都是要遭到谴责或者法律制裁的,但是公众对抽烟人士的歧视却是明目张胆的。在公司里不能抽烟,这是肯定的了,并且公司给他们安排抽烟的地点也总是在室外某个放垃圾桶的角落 - 如此轻视自己和他人身体健康的人就只配这样的待遇。抽烟的人每日在那个阴暗的角落碰头倾述,倒也相惜相怜,形成了外人不能涉入的一派。
卡雯和桑娅的朋友派。我看出卡雯和桑娅的朋友关系是在我刚来不久的一天中午,我突然听到邻座的卡雯接了一个电话后失声痛哭,我和其他同事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到玛芮说卡雯的爱犬那天被一辆车压死了。第二天一早卡雯还没有到公司的时候,我看到桑娅在卡雯的办公桌上插了一束美艳的白色玫瑰花和一张自制的节哀顺便慰问卡。
我们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不是陪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是和同事待在一起,如果能在同事中找到自己的朋友倒是很完美的事,但是我发现日久生情的说法并不一定适合于每天一起共事的人,他们之间太多的职位和薪金的竞争导致现实生活中由同事发展成好朋友的例子并不多见。
我无心加入那些是是非非的团伙,也对找到同事朋友抱着可遇不可求的态度。我和公司里其他一些人一样无依无靠,每天孤独地飘荡在硕大的办公室里。
(未完待续)
珀斯 2006-11-29
星期六, 十一月 25, 2006
门口那棵树
门口有棵梧桐树,上个秋天的时候,我无不悲切地看到它的树叶随着温柔的秋风铺天盖地掉落,有天我突然想到,生与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就象那棵树上的树叶,它们春来秋去,一年复一年,而树却渐渐高大茂盛;我们这些人就好比那树上的叶子,一代接一代地生长消亡在地球这棵巨大的树上。
承认自己的渺小有一段时间让我很坦然,跳出自我的喜怒哀乐,我包容,感恩,生活少了很多烦恼。但是这几天听到太多令人难过的消息,我的思想再一次陷入了生与死的迷阵,找不到出路。
门口那棵树,听邻居说,它是十几年前市政厅栽下的,为了绿化,为了生态,我可以想象很多年以后,它可能会随着这个小区的老化,或者市政厅规划的改变而被取缔,不管怎样,它的存在有它的意义,它的消失也它的原因。那么我们呢,我想弄明白我们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整个人类从远古走到现今,人类的文明从荒蛮发展到先进,谁让我们来? 我们又会因何而去? 没有人可以解答我。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实习老师,他常常给我们提一些很深奥的问题。有一天的问题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和另一个女孩一起讨论,最后交出去的答案是:人生的意义就是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当时是为了去迎合那位故作深沉的老师而想出这样一段模凌两可的话,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对人生的看法也没有走出当日的认识。
有人给我指点迷津,去信教吧。我会去拜读圣经,也会去潜心研究禅学,不是寻求精神寄托,而是为了我那颗迷茫的心。它现在深陷在那个阴霾密布的山洞,前方隐约闪过若有所无的光,等待我去寻找那通向光明的出路。
珀斯 2006-11-25
承认自己的渺小有一段时间让我很坦然,跳出自我的喜怒哀乐,我包容,感恩,生活少了很多烦恼。但是这几天听到太多令人难过的消息,我的思想再一次陷入了生与死的迷阵,找不到出路。
门口那棵树,听邻居说,它是十几年前市政厅栽下的,为了绿化,为了生态,我可以想象很多年以后,它可能会随着这个小区的老化,或者市政厅规划的改变而被取缔,不管怎样,它的存在有它的意义,它的消失也它的原因。那么我们呢,我想弄明白我们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整个人类从远古走到现今,人类的文明从荒蛮发展到先进,谁让我们来? 我们又会因何而去? 没有人可以解答我。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实习老师,他常常给我们提一些很深奥的问题。有一天的问题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和另一个女孩一起讨论,最后交出去的答案是:人生的意义就是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当时是为了去迎合那位故作深沉的老师而想出这样一段模凌两可的话,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对人生的看法也没有走出当日的认识。
有人给我指点迷津,去信教吧。我会去拜读圣经,也会去潜心研究禅学,不是寻求精神寄托,而是为了我那颗迷茫的心。它现在深陷在那个阴霾密布的山洞,前方隐约闪过若有所无的光,等待我去寻找那通向光明的出路。
珀斯 2006-11-25
星期二, 十一月 21, 2006
岛之旅
跟一对朋友婷和明说了好久了,要约着哪天一起去珀斯西面一个小岛ROTTNEST ISLAND上去玩,日子终于定在了上周六。
周五我和婷在珀斯那家她浓重推荐的日本餐馆里吃午餐的时候,外面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就在同时,我也接到了青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改到周日再去,因为网上的天气预报显示周六有零星小雨,而周日就是晴空万里。我嘴里一边嚼着炸得香香的天婆罗,一边讨好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当天买单的婷。只见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窗外被风吹得零零碎碎的雨点,美目一转说,下雨怕什么,咱们下刀也去!听罢我差点喷饭,但是她的豪情飞快地传染给了我,我坚决地对电话那头的青说,就明天去!不改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我们一行人从FREMENTLE港口搭乘海船,只用了半个小时,连我的晕船反应还没有来得及恶化,就到了ROTTNEST ISLAND。下船后不经意回过头去一看,海那边珀斯市中心的高楼在晨暮中影影绰绰,我不仅惊喜万分,没有想到这个远近闻名的海岛原来一直离我这么近,以后随时想来就可以来了。
早就听一位朋友介绍说岛上除了几辆用于公共服务的车辆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机动车,而那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所以安全系数相当大。至今还记得那位朋友的原话:“早上吃了早餐就把孩子放出去玩,到了傍晚家长才出去把自己家的孩子领回来。”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ROTTNEST ISLAND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家庭度假胜地,每年吸引了超过五十万的国内外游客到此游玩,可是那天由于天气的原因,岛上的游客并不多。
明和婷随船捎过来两辆自己的高档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们因为带着女儿芊芊和她的一大堆行李,就决定在岛上租车,而一天的租车费用也不过二十几块澳币而已。看看地图,环岛二十几公里路况良好的自行车道四通八达,可以带你到岛上几十个天然的海滩和港湾,不管你是想要游泳、潜水还是要钓鱼,ROTTNEST ISLAND上面都有绝佳的地点任你挑选。岛上面建了很多度假村,一些有钱也有时间的游客干脆就在岛上租下一套房子,十天半月地玩,虽说小岛四面临海,但是岛上的服务设施应有尽有,我们沿途看到了小型商业中心,网球场,警察局、一间小学,还有作礼拜的基督教堂,听说还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铁路和机场,简直就是一个小社区。老了来这里度过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呢,我喃喃自语。
小芊芊很快厌倦了坐在爸爸身后兜风,比起观看公路两旁的风景,去公园玩耍更加令她倾心。看看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找了一家旁边有公园的餐厅坐下。这时看到几只长得跟猫一般大小的象老鼠一样的动物在我们脚下四处觅食,我突然想起这就是资料上面介绍的岛上的“原住民” QUOKKA。十七世纪中叶,丹麦人在岛上首先发现这种动物,把它们视为老鼠(RAT) 一类的动物,而岛名ROTTNEST就是由丹麦语“鼠窝”一词演变而来的。其实QUOKKA是大洋洲上特有的有袋类动物,它们跟袋鼠一样把幼儿揣在胸前的口袋里养育,也同样有着一根又长又有力的尾巴帮助它们平衡。听说在岛上有近万只的QUOKKA,它们同其它动物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上,丝毫不用担心人类会对它们有任何的伤害,相反,岛上有很多保护QUOKKA的规定,比如严禁喂食等等。
我们吃饭的时候的确是下了雨了,不过正如天气预报所说,是“洒水”般的,几分钟就过去了,倒也没有太影响我们的活动。吃过午饭,天又晴朗了,芊芊在她的童车上昏睡不醒,青骑着车在前方探路,我推着童车慢慢跟在后面。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BATHURST灯塔处。1899年有一艘名叫约克城的海船在此海域处遇难,船上有十一个人丧生大海,就在次年,也就是1900年,BATHRUST灯塔应运而生。
刚到灯塔处,天上又洒起了水,站在位于高处的塔底往左边的海滩看下去,几个在游泳的少女正惊叫着从海水里跑出来,边跑边笑,不一会,底下那个两三百米长的米白色海滩就空无一人了,唯有印度洋上刮过来的风一阵阵吹起我的头发满天飞。青说雨停了,我下去游一会泳,顺便在附近潜潜水,你看着芊儿别动。我点头,站在灯塔下,看着他快乐地跑下山去,看着他又黑又小的头在海里起起落落,看着海水的颜色随着太阳的出没,瞬息万变。
这时已经环岛骑了大半圈的婷和明到灯塔处和我们汇合了,他们两个帮着我把捂得严严实实的芊芊的童车抬到了海滩上。青喘着气,湿漉漉地跑过来,沮丧地说,不是晴天海里不好看,没有颜色,在靠岸边的地方浮潜了好久,只看到几条鱼。我开玩笑说,下雨了,鱼儿都回到大海深处去躲雨了吧。
他们三个人都坐在沙滩上动弹不得,长吁短叹地喊累,我站起身来,光着脚信步走在空旷的沙滩上。我以前去海边都是大好晴天的时候去的,海滩上也一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象现在这样寂静安宁的海滩我还是第一次走近。婷在身后大声地叫我摆POSE,我知道她一定又在试她新买的相机了,就回过头去冲她笑笑,继续往前走在这个此时此刻属于我一个人的海滩。走着走着,我突然好象听到了大海深情的呼唤,不可控制地想下水去游泳。这个念头一说出来,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青说温度太低了,只有二十度左右,下次来游吧,我摇头,开始叫婷为我撑起大伞换泳衣。婷看到我主意已定,就说别游太久了,过一下瘾就上来。我飞快换好泳衣,不顾一切地朝灰蓝色的海里扑去。我来了,我的私人海滩。
初入大海的时候感觉水的确很凉,但是很快我身体的冰冷感受就被心里欢快的激情代替了,我一刻不停地游着,海浪在海风的鼓吹下,冲击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我禁不住张开嘴叫着,心里却得意地笑着 - 我实在是喜爱这种百分百完全拥有的感觉。有一阵,海浪平静了,我漂浮在海面上,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礁石兀自突出着它黑色而不规则的身体,那一瞬间我竟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远处婷在哇哇叫我了,看她用手指着手表,我知道该起来了,就大声地对她说喊,照相,照我和身后的礁石。她拿起相机比了一阵,想必是照了,我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最晚一班船是下午四点半从岛上出发回珀斯,躺坐在船上舒适的座椅上,我们都禁不住想要打瞌睡,唯有刚刚睡醒的芊芊,她不停地回头往船外雨过天晴的海岛望去,依依不舍地喊BYE-BYE。我轻吻着她的头安慰她说,我们很快又会再回来的。
珀斯 2006-11-15
周五我和婷在珀斯那家她浓重推荐的日本餐馆里吃午餐的时候,外面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就在同时,我也接到了青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改到周日再去,因为网上的天气预报显示周六有零星小雨,而周日就是晴空万里。我嘴里一边嚼着炸得香香的天婆罗,一边讨好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当天买单的婷。只见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窗外被风吹得零零碎碎的雨点,美目一转说,下雨怕什么,咱们下刀也去!听罢我差点喷饭,但是她的豪情飞快地传染给了我,我坚决地对电话那头的青说,就明天去!不改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我们一行人从FREMENTLE港口搭乘海船,只用了半个小时,连我的晕船反应还没有来得及恶化,就到了ROTTNEST ISLAND。下船后不经意回过头去一看,海那边珀斯市中心的高楼在晨暮中影影绰绰,我不仅惊喜万分,没有想到这个远近闻名的海岛原来一直离我这么近,以后随时想来就可以来了。
早就听一位朋友介绍说岛上除了几辆用于公共服务的车辆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机动车,而那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所以安全系数相当大。至今还记得那位朋友的原话:“早上吃了早餐就把孩子放出去玩,到了傍晚家长才出去把自己家的孩子领回来。”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ROTTNEST ISLAND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家庭度假胜地,每年吸引了超过五十万的国内外游客到此游玩,可是那天由于天气的原因,岛上的游客并不多。
明和婷随船捎过来两辆自己的高档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们因为带着女儿芊芊和她的一大堆行李,就决定在岛上租车,而一天的租车费用也不过二十几块澳币而已。看看地图,环岛二十几公里路况良好的自行车道四通八达,可以带你到岛上几十个天然的海滩和港湾,不管你是想要游泳、潜水还是要钓鱼,ROTTNEST ISLAND上面都有绝佳的地点任你挑选。岛上面建了很多度假村,一些有钱也有时间的游客干脆就在岛上租下一套房子,十天半月地玩,虽说小岛四面临海,但是岛上的服务设施应有尽有,我们沿途看到了小型商业中心,网球场,警察局、一间小学,还有作礼拜的基督教堂,听说还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铁路和机场,简直就是一个小社区。老了来这里度过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呢,我喃喃自语。
小芊芊很快厌倦了坐在爸爸身后兜风,比起观看公路两旁的风景,去公园玩耍更加令她倾心。看看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找了一家旁边有公园的餐厅坐下。这时看到几只长得跟猫一般大小的象老鼠一样的动物在我们脚下四处觅食,我突然想起这就是资料上面介绍的岛上的“原住民” QUOKKA。十七世纪中叶,丹麦人在岛上首先发现这种动物,把它们视为老鼠(RAT) 一类的动物,而岛名ROTTNEST就是由丹麦语“鼠窝”一词演变而来的。其实QUOKKA是大洋洲上特有的有袋类动物,它们跟袋鼠一样把幼儿揣在胸前的口袋里养育,也同样有着一根又长又有力的尾巴帮助它们平衡。听说在岛上有近万只的QUOKKA,它们同其它动物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上,丝毫不用担心人类会对它们有任何的伤害,相反,岛上有很多保护QUOKKA的规定,比如严禁喂食等等。
我们吃饭的时候的确是下了雨了,不过正如天气预报所说,是“洒水”般的,几分钟就过去了,倒也没有太影响我们的活动。吃过午饭,天又晴朗了,芊芊在她的童车上昏睡不醒,青骑着车在前方探路,我推着童车慢慢跟在后面。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BATHURST灯塔处。1899年有一艘名叫约克城的海船在此海域处遇难,船上有十一个人丧生大海,就在次年,也就是1900年,BATHRUST灯塔应运而生。
刚到灯塔处,天上又洒起了水,站在位于高处的塔底往左边的海滩看下去,几个在游泳的少女正惊叫着从海水里跑出来,边跑边笑,不一会,底下那个两三百米长的米白色海滩就空无一人了,唯有印度洋上刮过来的风一阵阵吹起我的头发满天飞。青说雨停了,我下去游一会泳,顺便在附近潜潜水,你看着芊儿别动。我点头,站在灯塔下,看着他快乐地跑下山去,看着他又黑又小的头在海里起起落落,看着海水的颜色随着太阳的出没,瞬息万变。
这时已经环岛骑了大半圈的婷和明到灯塔处和我们汇合了,他们两个帮着我把捂得严严实实的芊芊的童车抬到了海滩上。青喘着气,湿漉漉地跑过来,沮丧地说,不是晴天海里不好看,没有颜色,在靠岸边的地方浮潜了好久,只看到几条鱼。我开玩笑说,下雨了,鱼儿都回到大海深处去躲雨了吧。
他们三个人都坐在沙滩上动弹不得,长吁短叹地喊累,我站起身来,光着脚信步走在空旷的沙滩上。我以前去海边都是大好晴天的时候去的,海滩上也一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象现在这样寂静安宁的海滩我还是第一次走近。婷在身后大声地叫我摆POSE,我知道她一定又在试她新买的相机了,就回过头去冲她笑笑,继续往前走在这个此时此刻属于我一个人的海滩。走着走着,我突然好象听到了大海深情的呼唤,不可控制地想下水去游泳。这个念头一说出来,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青说温度太低了,只有二十度左右,下次来游吧,我摇头,开始叫婷为我撑起大伞换泳衣。婷看到我主意已定,就说别游太久了,过一下瘾就上来。我飞快换好泳衣,不顾一切地朝灰蓝色的海里扑去。我来了,我的私人海滩。
初入大海的时候感觉水的确很凉,但是很快我身体的冰冷感受就被心里欢快的激情代替了,我一刻不停地游着,海浪在海风的鼓吹下,冲击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我禁不住张开嘴叫着,心里却得意地笑着 - 我实在是喜爱这种百分百完全拥有的感觉。有一阵,海浪平静了,我漂浮在海面上,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礁石兀自突出着它黑色而不规则的身体,那一瞬间我竟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远处婷在哇哇叫我了,看她用手指着手表,我知道该起来了,就大声地对她说喊,照相,照我和身后的礁石。她拿起相机比了一阵,想必是照了,我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最晚一班船是下午四点半从岛上出发回珀斯,躺坐在船上舒适的座椅上,我们都禁不住想要打瞌睡,唯有刚刚睡醒的芊芊,她不停地回头往船外雨过天晴的海岛望去,依依不舍地喊BYE-BYE。我轻吻着她的头安慰她说,我们很快又会再回来的。
珀斯 2006-11-15
星期日, 十一月 12, 2006
快乐星期三

每个星期三是我一周中最向往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我休息,青去上班,芊儿要去上幼儿园,整个家就只有我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自由得就象窗外的云。
我好几天以前就计划好了,这个星期三我要去练瑜珈,吃一个自制草莓冰激淋,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的一本书,听朋友送的那盘法语歌CD,睡一个午觉,下午还要写一篇文章。可是青昨天一早起来说,不行,那辆红车到了要做护理的时间了,趁你明天不上班,把车送过去一趟吧。我张张嘴想要反对,可是没有,因为我们天天都要用车,不趁我休息去做,那什么时候才能做?我们已经拖了好久了。
那我的快乐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吗?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青建议说,要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可以去取车,你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喝杯CAPPUCHINO,还可以到电影院看场电影。他老是让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因为我们找不到晚间看护芊芊的保姆,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了,我一抱怨,他就说,你去看,我在家看着她。可我总觉得象我这样一个不老不小的女子,形影相吊地出现在电影院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不过白天的感觉又不同了,身边没有那些晚间在电影院约会的情侣相对照,我倒也不是很反感这个点子。 好啊,我答到,最好是能碰到一部浪漫爱情片。他哼哼了两句,很不屑的样子。
今天早上把芊芊连哄带骗地送进了幼儿园那个胖胖老师的怀抱,眼看着我的快乐计划终于很快就要实施了,我一边摇头晃脑跟着收音机里的人乱唱,一边加快速度把车开到了车行。
车行的接待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他严肃地告诉我由于昨天接我电话预约的那个接线员没有写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只能把我的车排在最后,他说把车留在这儿吧,我见缝插针地找人为你做,但是起码也要到下午晚一点的时候才可以来取。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要求他做完后尽快给我打电话。突然我发现早上出门时太匆忙,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看来我是必须要搭公共汽车回家一趟的了,因为没有电话别人无法通知我。
往公共汽车站方向走了快十分钟左右,我再次生气地发现我刚才把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一起交给了那个不露一丝笑容的男子。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犹如一盆冷水把我热烈燃烧的情绪 “呲”地一声浇灭,还顺带着冒出一股青烟,在我头顶盘旋。我毫无选择,只得再次回到车行忍气吞声地请求那个酷男还给我家里的钥匙。
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车行,这时我听到一阵阵音乐声从步行街传来,走近一看,原来在短短的一两百米之间,有四、五个艺人在表演。他们各占一方地盘,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乐器,自顾自地演奏着。有一个六十来岁留着白花花胡子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旧吉它,他披头散发地跟着自己演奏的音乐唱着一首节奏很快的摇滚歌曲,真正令我刮目相看。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歌手,一身吉普赛人的打扮,坦白说她的嗓音并不是很好,但是她选唱的歌曲非常动听,加上她百分百投入感情的表演,赢得好些在路旁喝咖啡的人的掌声。
到年底了,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店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物,店堂内圣诞树上的小灯对我一闪一闪的,把我心中的快乐火焰从新点燃。客观上我并不是一个很能逛商店的人,因为我走路很差劲,走不到两个小时就喊脚痛,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成为一个喜爱逛商店的人,反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通常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购买好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去货比三家。这种高效率低质量的购买恶果在我一个人逛商店的时候尤其严重,由于身边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我只会越买越欢,如果刚好那天碰上我钱包里没有现钱,那就更糟糕了,因为我刷信用卡的时候看不到花花绿绿的钞票是怎样付出去的,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更不要说心疼了。
今天这样的情况完全符合我购物的所有条件。首先我进到一家百货商场,一口气给芊芊买了十几条有芭比娃娃和各种公主仙女图案的小内裤,她这段时间正在进行马桶训练,我一定要保证后援充足;然后我又闪进一家书店,为家里每个人精心选购了各自喜欢的书;书店的隔壁是一家音像店,摆在门口热卖的有一盘澳洲乡村音乐歌手KEITH URBAN的专辑,我欣赏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英气逼人,而是他眼光中自有一股忧郁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这段时间听说他因为酒瘾大发,自动进了戒酒所接受治疗,我决定去买一盘他的CD以示支持。最后在一家女装店,我为自己买了一条绿白花色的裙子,穿上这种款式的裙子走在夏天的沙滩上,一定很美。
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中午了,担心车行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赶紧踏上一班公共汽车,回家拿手机。我很少乘坐公车,因为班次太少,实在很难等。其实澳洲的公车上面非常舒适,座位宽敞,冷气充足,而乘客却是少而又少。公共汽车上面没有售票员,司机一个人搞定,前门上,后门下,现在很多国内的公车也是这样。由于街边搭车的人并不多,所以司机并不是每站必停,如果车里的乘客要在哪里下车,就在到站前按一下扶手上面的按钮,司机就知道下一站有人要下车了。我看到大多数乘客下车前都要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声谢谢,即使有些人不愿大声说出来,也要对着司机头上的观后镜挥挥手表示感谢。司机饱受乘客尊重,难怪他的服务也是一流,总是笑眯眯的,感染着坐在他身后的我。
回到家,我简单吃了一个三明治,一看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脑,跟一个朋友在网上海阔天空乱聊了一阵;然后又吃着新鲜的草莓冰激淋,一边欣赏着URBAN的乡村音乐,一边读我新买的书。四点过的时候,车行那个酷男打来电话,护理已经结束了,快来交钱吧。
搭着公车去取了车回到家,青已经接了芊芊回来了,他问我,今天看电影了吗?我摇头。写文章了吗?我还是摇头。那你怎么过的啊?他只听我说起车行、手机和钥匙的倒霉事,不知道我还有第三套快乐方案,其实我今天过得非常开心,因为我想要快乐,什么人什么事也不能阻扰我。
珀斯 2006-11-12
星期一, 十一月 06, 2006
西澳故事之钓鱼记

收拾了好几天,我们珀斯的新家终于有模有样了,看到我们熟悉的家具重新错落有致地布置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心里竟然也没有多一分喜悦,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我们连一个前来恭贺乔迁之喜的朋友也没有。
先生的老板热心地打来好几个电话询问安家的情况,言下之意也是在催着先生去新公司上班了,先生倒也是摩拳擦掌地,恨不能立即为提拨他的老板尽孝犬马之劳。刚过一岁半的女儿依旧无忧无虑地玩着自己熟悉的玩具,只要每天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多么大的改变。唯有我,丢掉了一份做得得心应手的工作,放弃了呕心沥血读来的学业证书,跟随着先生工作的变迁从澳洲大陆的东海岸搬到了西海岸,心里的失落就象这座城市上空从印度洋吹来的炎热的季风,久久不曾离去。
来后不久的一天傍晚,先生说,我们去海边转转吧。我们住家的地方离珀斯最大的港口FREMENTLE只有十分钟的车程,汽车刚过一两个红绿灯,再小心地爬过一个小小的山头,空气中立即飘过来一阵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而大海就在不远的前方诱人地荡漾着它那深蓝色的波浪。
到码头去看看,他说,那里应该有人在钓鱼。我没有钓过鱼,理象中钓鱼的场景就是中国古装片里的一个老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耐心地盘腿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面,一根简陋的鱼杆并不能掩饰他绝世的功夫,背景的音乐也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竹笛声。推着童车里欢天喜地的女儿,我们来到了码头,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里排满了正在钓鱼的人们,每个人都象在过节一样地欢呼着。仔细一看,原来他们钓鱼连鱼饵也不用放,直接把鱼线带着银晃晃的鱼钩往海里一抛,只需五秒钟,就急忙往上提鱼杆,而跟随着鱼钩上来的一定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赶快把它往桶里一放,又毫无道理地往海里抛出没有鱼饵的钩。更有甚者,贪心地在鱼线上绑了四五个鱼钩,仍旧空空地投出去,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是一根鱼线上吊着四五条上当受骗的鱼划过傍晚的码头,外加一阵不劳而获的笑声。我和先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先生无不嫉妒地说,我明天也要来。
第二天我们果然来了,而先生真的连鱼饵也没有准备,拧着一根崭新的鱼杆,再加一个巨大的桶,他就这样坦然地牵着女儿地走向码头。我们那天来得比较晚一些,码头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老人,前一日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先生学着昨天那些人的模样,往海里抛空鱼钩,但是等了很久却一无所获。凉爽的晚风中我裹紧衣服,开始泄气了,女儿却不放弃,抱着硕大的那个桶,眼巴巴地看着平静的海水。先生只好硬着头皮向旁边的人要了一点鱼饵,跟我说,再试一把。也就是四五分钟的时间吧,他果真钓到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女儿在一旁兴奋地尖叫着。
看着她可爱的笑脸,我突然想,年幼的女儿可能并不是已经忘记了悉尼的一切,她只不过是在投入地过新的生活。而我为什么总是惦记着我失去的东西,而对面前美好的生活无动于衷呢?一抬头,看见海面上正在徐徐下沉的落日,我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很幸福。
2006-10-26珀斯
星期日, 十一月 05, 2006
香蕉的故事

澳洲今年香蕉欠收,超市里的香蕉的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十几块澳币一公斤,比吃上等的牛排还贵呢 - 吃其它的水果吧,营养不比香蕉差呢,我们总是这样自我安慰着。
一转眼我们家芊芊好几个月都没有尝到过香蕉的味道了。有天她跟着先生去购物的时候,先生看她实在馋得很,就忍痛买了五个黄灿灿的香蕉回来。
“每天只能吃一只。”他千叮万嘱道,随即就递了一只给芊芊。一眨眼的功夫,香蕉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只看到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小嘴。
“还要还要。”小家伙伸出双手。
先生说:“不行,好几块一只呢,说好了只能吃一只的。”芊芊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她长到这么大,可能吃东西方面没有遭到过这么认真的拒绝,难怪她想不通呢。小姑娘哭得不依不饶,我赶紧带着她到公园去玩了一趟,分神了事。
第二天,先生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带芊芊。她一起床就盯着果盘里那几只香蕉流口水。
“Banana!”她在要她今天的那只香蕉了。
“只能吃一只哟。”我强调着把第二只香蕉递给了她。她点头,很快又把那只香蕉解决了,随即她看准了我心软,开始很冤屈地痛哭。“Banana啊,My Banana啊!”
“不可以的。”我语气很坚决地拒绝着。想着我对先生的保证。
哭了一阵,听到她说:“心焦啊,心焦。”我惊了一跳,她怎么会想吃到心焦的程度啊。然后又一想,不对啊,她中文一共就只会说那么几个词,哪里会懂得心焦?再仔细一听,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知道我喜欢听她说中文,就说中文的“香蕉”来讨好我,不料自己发音不好,让妈妈真的心焦了一阵。
我一时有点感动,开始动摇了,但是想到她连早餐也没吃,所以也不敢给她空腹吃太多香蕉。我还是只好硬着心肠拒绝了她的要求。下午先生回到家,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也很感慨,这个小孩真是太狡猾了也太可爱了。我说我坚持不住了,这样无情地不给她吃她想吃的东西,我老觉得自己象个后妈一样。先生说,她实在要就给她吧,也就几块钱的事。
第三天,香蕉的战事又展开了,还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对付她。芊芊吃了当天的那只香蕉后又照例心焦啊,My Banana地来了一通,我只说了一次:“No!”我想,她要是哭得太厉害了,我就不玩了。结果她只哭了一两声,发现没戏可演,就自己去玩玩具去了。
我没有想到这次如此顺利,暗自非常吃惊,不过转念又想,其实这样对于培养她的节制能力没有什么不好呢。她应该从小就明白不是什么东西她想要就可以要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她不该去要,也要不到。
到了第四天,芊芊已经不哭了,她安安静静地吃着我给她的第四只香蕉,我对她说:“宝宝,咱们把这最后一个香蕉留到明天再吃好吗?”她点头重复到:“蜜甜(明天)。”然后就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第五天,芊芊一直到吃完早餐也没有提一句香蕉的话,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主动问她,你想吃香蕉吗?她抬头来看看我:“蜜甜?”
我笑着说:“不,是今天,这最后一个香蕉是该你今天吃的。”她看我这么高兴,也笑嘻嘻地说:“今天‘心焦’。”
香蕉终于吃完了,年幼的芊芊无疑从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而我们作为家长从这里面也学到很多教育孩子的道理和方法 - 如果不是这昂贵的香蕉,我们哪里会想到要这样来锻炼她的节制力,我们又哪里会想到孩子的节制力其实是来自于家长的坚持呢。
2006-10-25 珀斯
星期三, 十一月 01, 2006
春游

就这样,上周六我们的红色丰田车载着三个肚子里装满了麦当劳早餐的人,开始往南开去。擅长安排假日行程的青一路跟我讲述着我们要去的几个地方,我们当晚要停留的汽车旅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令他有点担心,恐怕我没有对要去的地方有所了解,不能真正地欣赏当地的风景。其实我真的不是懒惰,我只是在期待着没有准备的惊喜,况且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我何苦还去操那份心?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西南重镇BUNBURY。虽然说这个地区号称是西澳第二大人口聚居区,但是就小镇本身来说,还是冷清得没有道理,其实街道两旁的建筑比我到过的好多地方都要新,政府也在大街上挂满了圣诞节的装饰招牌,可是街道上、店铺里的人却稀稀拉拉,见不到几个,怎么说这也是个周六的上午啊,我不解地想着。
漫不经心地在镇上逛着,我们经过一家旧书店,我突然想到要给芊芊买本书在路上看,就一脚踏进这个很不起眼的店面。商店小得很,只有七八平米大,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悠闲的老先生,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到我进来,赶紧取下老光镜,好热情地跟我用一口纯正的英国口音问早安。我说我想买儿童的书,他抱歉地对我说没有,于是我转身就要走,这时听到他叫住我,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书吗?他问我,我摇摇头,他详细地说出去往右走,就是主路了,主路上有个药店,而另外一家书店就在药店的对面。我连忙点头致谢,退了出来。这位老先生的热情令我对BUNBURY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青说,人少的地方,人们总是很热心,要是他店里的顾客很多,看他还有没有时间理你。话虽是那样说,但是我还是宁愿相信他就是这么一个热情善良的人,推荐着自己收集一生的知识,经营着一份寻求已久的清闲,挣钱倒是次要的了。
在平静的BUNBURY沙滩上玩耍了一阵,我们又继续往南出发了,半个小时以外的BUSSELTON是我们的下一站,当晚要入住的汽车旅馆就在那个地方。下午青带着不知疲倦的芊芊去海边游泳,我则乏得很,一定要睡一觉才可以。睡到四点过,他们两个满身是沙的人回来了,青说,快起来,带你去长堤。
一千八百多米的木制长堤蜿蜒着缓缓伸向蔚蓝色的大海,加上那几个浅蓝色的小木屋,这样的大自然和人工合成的美简直令我窒息,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来到了这种童话般的地方。夕阳下长堤上的人来来往往,我看出好多人其实是当地人,想到他们每天可以到一个如此浪漫的地方来散步,我简直都嫉妒了。我跟青说,我不想离开这里了。他笑笑不语,可能是听到我每到一个喜欢的地方总是爱说这样的疯话,习惯了吧。连芊儿也在一旁眨着小眼,激动地对我说,妈妈,OCEAN,OCEAN。有长堤的大海一定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比起在长堤上行走,我其实更喜欢远远地看长堤,静静地看着它无边地向大海延伸着,延伸着,好象是要对我述说些什么。第二天一早刚起床我又央求着青带我来看美轮美奂的长堤,我多么希望可以在沙滩上坐一整天,一句话也不用说,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它就满足了。
这样的要求无疑是不现实的,青在催着上路了,还有更多好看的,他保证道。我知道他安排的下一站是MARGARGET RIVER - 著名的葡萄酒盛产地,听青说,这里的葡萄酒产量在整个澳洲只占5%,但是却占了澳洲上等酒的26%。青想要来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着象澳洲人一样爱品葡萄酒,端起酒杯要先晃一晃,闻一闻才送进嘴里,还说出一些在我听来莫明其妙的名词 -什么木材味呀,水果味呀,在我的嘴里,可能所有的葡萄酒都是一个味道 -那就是酒味。对我的胡言乱语青倒是很容忍,他从来也不劝我跟他一起欣赏葡萄酒,因为他需要我每次做那个开车的SKIPPER。

MARGARET RIVER是个小镇的名字,大大小小的葡萄园遍布在它的周围,镇上也有好些商店,我们推着芊芊,一路看过去。每到一个我喜欢的地方,我总想买件什么物品作纪念,不是那种写有当地地名的纪念品,而是一样我喜欢的东西,让我在日后看到它能想起来我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走着走着,突然好象被磁铁吸着,我头也不回地拐进了一家别具一格的商店。店里的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是那样地别致且有品味,而价钱也很公道,我细细地挑选着,看中了一个来自西班牙的玻璃果盆,灰白色的花纹半透明地环绕着整个盆,底座明明是方的,延伸到盆沿却成了圆形,而且不大不小,刚合我意。拿着盆来到收银台,前面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人正在交钱,我听到那个女老板说,278块,不禁惊了一下,按照店里商品的价位,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然后听到那个女人说,我非常喜欢你店里的东西,很多都符合我的口味。中年的女老板微笑着说,差不多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自己精心挑选的,所以基本上它们的品味也比较一致,而喜欢她店里的东西的人也就是那一类人。聊着聊着,钱找好了,夫妻俩要走了,我突然吃惊地看到女老板走出柜台亲热地和那位女客人拥抱告别,她们还客套地交换着彼此的名字,虽然谁也知道,这一走,可能今生也不会再见。其实生活中西方人跟陌生人拥抱很常见,但是商店老板和顾客的拥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老板如此爱心地对待欣赏她的商品的顾客,她可能早已把这一种萍水相逢看成缘分了吧。
该吃午饭了,我说就在镇上解决了吧,我们还要往回赶呢,青手里扬着地图,说来了MARGARET RIVER就一定要去葡萄园里的餐厅吃饭。汽车穿过MARGARET RIVER镇,再往南开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就到了WATERSHED葡萄园。去的时候还早,品酒厅的人不少,去餐厅的人却不多,我们想坐哪里都可以,我看到外面和风暖阳的,就说去室外吧。
坐在平台上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排列整齐的青青葡萄园,远处还有一潭湖水,在阳光下盈盈闪着光,最令我称奇的是园主还在每一列葡萄架的前面种植了一株玫瑰,在这个完美的春日里,玫瑰尽情地对我绽放着它们娇艳的红色花瓣,我站在清风中艳阳下,被眼前的这番美景惊呆了。我以前在悉尼的时候去过猎人谷的葡萄园好几次,也不知道是季节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它们并没有给我留下多么深的印象,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葡萄园原来可以这样美丽的,难怪总是听一些人说去葡萄园度假,其实有现在这样美好的景色,就算是象我这样不喝酒的人也愿意常常来坐坐、看看。
吃着制作精美的西餐,青喝着WATERSHED的招牌CABERNET MERLOT, 我喝着冰冻可乐,芊儿则喝着果汁,我们一家人在木制的平台上频频干杯,陶醉在眼前的秀丽景色里了。其实不仅是对葡萄园的设计,园主对建筑和周围花园的规划同样也是那样的令我赞叹不绝,连他选用的一石一木,都是那样的和谐有品味,真的让人留连忘返。
他哪里是在种葡萄,哪里是在经商,在我看来,他完全是个艺术家,在葡萄园这样一个浪漫的地方诠释他的爱,又或者是他把酿酒和做生意与艺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品酒厅里的几位工作人员的身上穿的T-SHIRT这样写着:“THE WINE IS SUNLIGHT HOLDING TOGETHER BY THE WATER” (葡萄酒是被水聚集在一起的阳光)
回家的路上,青和芊儿都在车里呼呼大睡,我开着车飞驰在北上归家的路途中,看着路旁的正在收割的麦田和懒洋洋地在田野里晒太阳的奶牛,我的心情好到了极点,一点也没有因为假期的结束而难过,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多的惊喜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只要我愿意用心去寻找。
2006-11-01 珀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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