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六月 04, 2008

单身日记 2008-06-04


星期三 天气 雨

雨一直不停地下,这样下去,悉尼也快下成伦敦了。今天看报上的天气预报上都不说下雨了,干脆就说是雨季,一个湿淋淋的冬季正处心积虑地等待着我们。

今天下班后回家换了衣服就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愈加馆。说了好几个月要去,今天终于去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什么阻止了我,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借口和原因,最后的结果除了让自己不开心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跟老师说好了,以后每周三的晚上都要去。

我今天跟公司的几个小妹妹说着我这两周的计划,周密而丰富的安排听得她们瞠目结舌,她们哪里明白这段时间对我意味着什么,她们都还很年轻,大把的岁月等着她们去挥霍。不过她们都很够意思,说周五下班后要留下来陪我喝酒,H还说要喝到不醉不休,呵呵,年轻真好,我现在连喝醉酒的愿望和勇气都没有了。

看我一个人形影相吊,周末云邀请我去他们家吃火锅,我吞吞口水说不去了,我要一个人坐火车出去郊游。好象我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外出旅游过,这样的经历和体验一定会让我终生难忘的。天晴下雨我都要出去,我已经决定了,最好是下雨,我一直觉得雨中的风景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走得早,就当天回来,要是太晚了,在外边住一夜也可以,啊,自由的感觉真好。

星期二, 六月 03, 2008

单身日记 2008-06-03


星期二 雨

这是一天中我最喜爱的时刻。坐在我钟爱的沙发上,喝一杯红葡萄酒,听着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在键盘上敲打出我的思想。在这样一个冷雨敲窗的夜晚,生活变得很简单,心情也变得很安宁。

昨天莉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好象有很多的担忧。她说得一点没错,只有我知道我在担忧什么。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象我一样,心里装了好多人和事,他们互不相让,各自为营,一颗心被搅得四分五裂,却要面带笑容生活下去,连找个人述说的愿望也没有。我开始习惯并且开始享受这种心灵上的寂寞,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快乐都要与人分享,也并不是所有的悲伤都要找人分担,留点时间和空间给自己,其实这样就够了。

这就是人生,那天他那么说。可能是吧。

今天电影里最后一个情节提醒了我,我周末想要一个人坐火车到南边的一个海滨小城去,途中有一段路程沿海而行,美得令人想要落泪。

今天在MSN上面见到了女儿,她在电脑看到我,伸手要抱抱,什么也没说,但却很委屈的样子。她怎么跟我那么象,那么敏感却那么压抑,连说一声妈妈我想你也不肯,只是看着屏幕里的我使劲揉眼睛。抱抱你,我亲爱的宝贝,在今晚你的梦中。

星期一, 六月 02, 2008

单身日记 2008-06-02

星期一 天气 雨

今天早上虽然不用送女儿去幼儿园,我磨磨蹭蹭地还是差点迟到。我吃惊地意识到这其实不是早十分钟晚十分钟的问题,而是我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起床去上班。 这个发现令我无比沮丧,不过好在是周一,开往市中心的列车上载满了愁眉苦脸的乘客,看来不想起床去上班的人不止我一个。

半上午的时候,S几乎是跑着冲出了G 的办公室,把厚厚的一本卷宗狠狠地扔在了桌子上,抓起面巾就开始抹眼泪。我知道她一定是犯了什么大的错误,否则G也不会把她说成那样。果然,后来在我进G办公室的时候,他痛心疾首地向我陈述S的所作所为,还忧心忡忡地预见了此事给公司带来的潜在危害。说实话,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一个工作缺乏责任心,另一个严重缺乏管理能力。不过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好象也不恰当,于是我告诉他:“我知道你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但是你不能期待事事都完美。”本来以为这句话不关痛痒,只是临时应付之辞,结果G的反应很是积极,“谢谢你提醒我,谢谢你,我总是忘记这一点。”我昏,干这行都二十几年了,还说这话!

去卫生间的时候,K对我说,S可能会辞职不干了,因为她听到她说要请长假。至于吗?凡事都找别人的原因,也不想想自己也有责任呢,如果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被老板训了就辞职,那我看她下一份工作也不会长久。想当初她还是从悉尼数一数二的律师楼转来的呢。

这个周末又有四个房子要拍买。有时候希望我能够象拍电影那样换个镜头到每个案子的深处去看一看,他们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房子被银行收回,以致于被拍买。我知道这只是一份工作,我可能不应该想那么多……

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去看电影。我已经想好了。

星期日, 六月 01, 2008

单身日记 08-06-01

08-06-01

天气 中雨

清晨醒来的时候,外边滴哒滴哒下着好大的雨,本来计划今天要要去森林里散步的,看来只好在被窝里多赖一会了。

头有点昏沉沉的,想起昨晚喝了不少的酒……

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回国,他们刚刚到家,听说一路上很顺利,孩子很合作,大人也很耐心。多么好,他们没有我,一切都是那样正常,孩子一进屋就被姥姥姥爷准备的零食和玩具包围了,连叫我一声妈妈都没有时间。从离开机场开始就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我也要尽情地享受我难得的短暂的单身生活。

商业中心泊车位越来越难寻。这个地区近几年人口增长很快,旁边又有新的步行街正在建设中,方便又热闹,我开始喜欢和依恋这个地方。记不清上次一个人无牵无挂地逛衣服是什么时候了,我一口气拿了五六件衣服在试衣间挑肥拣瘦,几个商店下来收获不小。本来还想去看一场电影的,一看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为自己做晚饭,因为走前向他保证过我要把自己照顾好,尽量不到外边买外卖。 

晚饭后跟MARGARET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在她的提醒下意识到,这是我这十年以来唯一独处的时间,而且还是一个人在澳洲,他们-我所有的家人都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坐在壁炉前,我突然有种很奇怪和复杂的情绪,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是我十年的悠悠岁月,好象刚刚还在沙坪坝溜搭,怎么突然间,我就一个人坐在悉尼的一幢房子里,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听着NORAH JONES的歌呢?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雨点滴落在不同的事物上,发出各种令人心虚的声音,想起好心的巍和莉多次热心地邀请我到他们家去睡,我都有点动摇了,不过我还是更愿意在自己的家里一个人待一待,体会我失而复得的单身生活。

厨房传出正在热烹的走地鸡的香味,喝一小碗内容多多的汤,我也要准备休息了,明天是周一。

单身日记 2008-5-31



天气 晴朗

本来想好了走的时候要和他们父女俩热情拥抱一下的,可是机场门口那个值勤的胖女人一挥手招进来一串车等在我的车后面,我只好匆匆钻进车里,仓惶而逃。离去的瞬间,听到女儿跟我道别的声音:“妈妈再见!”转过头去,看到两张笑嘻嘻的脸在站台边一晃而过。

有点怅然,还以为她会哭哭啼啼不舍得我呢,看来她对我也有了审美疲劳。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精心煮了一杯CAPPUCCINO咖啡,站在厨房的中央一边慢慢享用,一边环顾四周。哎哟,这个家可真乱啊,这两个家伙自从订好了机票那天,就开始无休止的战斗,地上堆满了她要带去而他不让带去的衣服和玩具;不过想到接下去的两个多星期,这个家都是我一个人的了,不用收拾他一天一换的袜子和一天一色的领带,也没有爱探险的DORA和闪电McQUEEN,我不禁心花怒放,大白天把家里所有的蜡烛都点燃,放一盘旋律轻快的CD,我开始很卖力地做清洁。

清洁做到一半,巍和震分别打来电话,语气甚是同情,说想到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晚上要找个餐馆携妻带儿请我吃饭,还说饭后若有需要还可以陪我喝酒。我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今天晚上他们到广州,须住一晚,明早才能到重庆。

星期三, 三月 12, 2008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十二)

第四天
清早匆忙梳洗完毕,逃难似的走出离EUCLA十几分钟车程BOARDER VILLAGE汽车旅馆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非常地光亮刺眼,而旅馆的停车场里却只剩我们家那一辆车了,惶恐中问了旅馆的人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位于西澳和南澳交界处的BOARDER 和珀斯已经不在同一个时区,这里使用的是澳洲的中部时间,比珀斯要早45分钟,比阿得来德要晚45分钟。

青说今天我们并不需要赶路,整个行程只用开五个小时的车,因为沿途有很多的观景点,我们不时要下车稍作停留。果然出发后十分钟不到,我们就到了第一个观景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明白我们今天要观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色。

世界地图上的澳洲大陆其实就象一个巨大的岛屿,四面临海,印象中一块大陆和海洋的交界处应该是温柔的海滩,但是在南澳境内的海岸线却是悬崖峭壁,刀削似的兀地突立着,没有一点过渡,却给人带来比和风细浪强烈百倍的震撼。记得中学学过的世界地理里边有个关于板块构造的学说,根据这个理论,澳大利亚大陆是从南极大陆脱离出来漂移到现在的位置的。当时觉得提出这个理论的科学家想象力真丰富, 其实现在看到这些还有断裂痕迹的岩石,我想就算是我说不定也会得到这个灵感的。

坐在悬崖边,看着大自然神工鬼斧般的杰作,听着海浪冲击绝壁的阵阵巨大声响,涌满心里的只有作为渺小人类的谦卑和对大自然无限的崇拜和感恩。有一个瞬间我在想,一个人看多了世间美丽风景,他的心灵是不是也会因此变得美好起来?一个人看多了世间万种风情,他的胸怀是不是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包容?海天交接处,没有人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唯有咸咸的海风阵阵吹来,一直吹到我的内心深处。日常生活里,总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就是生命的全部,个人的悲欢离合就是人生的所有,但是此时此地,我忽然间意识到人类其实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并且终有一天我们都要回归自然。这种念头的出现有点象我在夏夜里看星空,看着看着,一闪一闪的小星星都成了在宇宙里运行的星球,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平日脑子里这样那样的烦恼和追求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大海,一切让人心旷神怡,想不通英文里“BLUE”怎么会有悲伤的含义。沿途这样的观景点好多,我们一个也不想错过,因为此生经过此地可能仅此一次;其实就算还会再来,但时过境迁,那时候我们的心境和目光可能都会不一样,这正如“一个人一生不可能两次淌过同一条河”。

快到傍晚的时候,汽车狂野地向当天晚上的落脚地CEDUNA奔去,听青说那里有舒适的酒店,有闻名的生蚝,手机也有信号,满眼的荒野就要结束,我们开始看到沿途有了人类的踪迹 - 村庄,教堂,还有那大片大片的麦田,一切都让人感到既陌生又亲切,其实仔细算算,我们离开现代文明的生活也就才两天而已。


2007-11-16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十一)

第三天 (十月二日)

清晨还很早,我们就被楼下轰轰驶过的大卡车给吵醒了,赶紧收拾好行李上车吧,我说,我一分钟也不愿在这个肮脏的motel里呆了。青警告我说,接下去的住宿条件只能是更差,你要有思想准备。我哼哼了两声,不敢叫嚣。看来,舟车劳顿并不是这条路线走的人很少的唯一原因,沿途旅店的条件太差也是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不过又转念一想,与大城市相比,这些地方原始荒芜,有人开了旅店给大家提供方便就已经不错了,对于物质,我何必要求这么高,究竟在这样的地方睡了一晚上,我又损失了什么呢?

出了Norseman五分钟不到,汽车就正式进入了国家级公路,一号路。这条线路环绕澳洲大陆一整圈,是很多游客自驾游的首选路线,因为道路质量很好,而且所过之处多是风光迤逦的地方,不过这绝对不包括今天。确切地说,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赶路,路上除了我们自己需要加油和休息以外,根本没有值得我们停下来欣赏的地方。很多人不喜欢旅程中的这样一段时间,觉得很无聊,很枯燥。不过我发现对我自己来说,外出旅游本身就是一件令我兴奋的事,而在路途里看到或者是没有看到什么并不太能影响我的心情,毕竟这并不是我外出旅游的真正目的;况且“无限风光在险峰” ,要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就要经历别人没有经历过的寂寞和苦痛,这很公平。

随着我们汽车不断往东行进,车窗外的土壤颜色也由红色转到灰色再到白色,而路旁的植被也由树林逐渐变为灌木丛、荆棘森林。很难想象就在昨天我们才看到美轮美奂的海景,今天就已经深入到澳洲内陆目击如此荒芜的景观。荒野中我喜欢停下来,走出车里站立在呼呼的风中,也许因为我生长在中国的南方,所以平原总是让我惊叹,那种苍凉,一望无际,那种荒蛮,一览无余。

临走以前看资料说,在这个季节,一路上会有很多袋鼠出入,所以一上路我就东张西望眼巴巴地渴望见到袋鼠。果然这一天袋鼠倒是见到了不少(沿途看到了差不多五六十只),但是它们全都拖着个大尾巴一动不动地躺在路边 - 无论是成年的或是年幼的,如果它们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穿过没有防护栏的一号公路,那么它们就难逃被急速行使的汽车给撞死的命运。特别有一段,大大小小的死袋鼠每隔几米就有一只,有些已经死了很久,有些是最近才刚被撞死的,一些黑色的大鸟在它们身上跳来跳去,挑肥拣瘦,真是惨不忍睹。我连声说,真的是太可怜了。青问我,如果你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袋鼠你会怎么办?这我倒是没有想过,我只是希望远远地看到一些活蹦乱跳的袋鼠在旷野里奔跑的场面,何曾设想过和它们面对面决一死战。我说我可能会丢了方向盘,蒙着眼睛转过头,然后尖叫着冲过去。青很严肃地说,如果你想要避开它们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和汽车的速度都非常快,并且有些成年的袋鼠很重,这样撞过来就会给汽车带来很强的冲击力,往往会造成车祸。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好好想想吧。啊?我张大嘴,那么还是祈祷路上不要看到活的袋鼠吧。不过我之后一直在想,到底是它们不识时务闯入了我们的路线,还是我们未经许可侵入了它们的领地呢。

如果你决定走这么一段路线,汽车的质量一定要保证,因为在这几天的路程里,手机都是没有信号的,在路上要想碰到其他的人或者车,可能也要等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在这种地方开车,我总是会无法控制地想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句话,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我们就象电影里拍的那样 - 一辆车在荒野里孤独前行。不过大约每两个小时的车程,路边就会有一个加油站外加小卖部,当然这里不管是汽油还是商品的价格都略微嫌贵,不过还不算离奇。加油站里面安静得很,只有一两个表情麻木的店员和收银机叮叮的响声,室外酷热的太阳烤得地面滚烫无比,热扑扑的风吹得沙尘四处飞扬,不知为何这让我想起中国古装武打片的场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个沉寂多年的武林恶人就要重返江湖,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就要开始。快快离开这里吧,我说。

2007-10-26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十)

第二天我们不用象前一天那样赶路了,美美地在Esperance 一家条件不错的motel睡了一觉以后,才慢吞吞地往码头走去 - 我们要去参加网上预定好的一个半日游。

游船带着我们同船几十个人向Woody island驶去,听导游说,沿途还会带我们去看一些野生的海豹和海狮。正在谈话间,就听到船头有小孩子兴奋的尖叫声,我们赶紧跑出来,果然,离船身不远的一块大岩石上,躺了好几只灰白色的海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颜色的海豹,以前在动物园里看过的好象都是黑色的。正这么想着,有经验的船长又把我们带到了另外一些突出水面的大岩石上,这次看到的就是黑色的了,可是却导游说这不是海豹,而是新西兰海狮。这些野生的动物懒洋洋地躺在石头上,不愿为我们这一群大惊小怪的城里人翻动一下它们肥胖的身体,也难怪啊,动物园里的动物表演了还有点奖励,而这些野生的动物每天白白为这些旅游公司挣这么多的钱,却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哪里还有什么激情表演?

不管乘船时间多短,每次出海我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但我发现晕船怎么跟生孩子一样,过去了,那股难受劲就忘了;这几年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海,每次都把自己上回永不再上船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正难受着,我们的游船来到了Woody Island,岛上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样有很多的树木。同船的其他人都去丛林里漫步去了,他们要走到山顶上的观景点去,因为在那里可以毫无遮掩地看到蔚蓝的大海和其它的岛屿。而我则喜欢在山腰找个野花丛丛的地方停下来,透过树丛树枝去看海,往往在这种时候我才发现绿色的树和蓝色的海配起来是那样的美,因为它们都是来自大自然的颜色。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了,我们随船回到Esperance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青说我们快速去那条著名的海滨大道上去兜一圈,就要准备上路去今晚的落脚地Norseman了。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起起伏伏,海在我们眼前若隐若现。突然青在一个观景台停了下车来,我走出车一看,天哪,Esperance南部的海水颜色怎么这样清丽,而沙滩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到海滩上去野炊。

拎着我们事先准备充分的食物和用具,我们来到了山下的海滩。可能是因为晴空万里的天气,线条分明的岩石,洁白如玉的沙滩,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愉快轻松的假日心情,这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海滩之一了。海滩非常浅,层层的海浪从远处轻轻地拥触过来,温柔地发出哗哗的声音,光着脚踩在沙滩上,又白又细的沙从脚趾缝里慢慢地钻出来 - 这一切真让人愉快得想要跳舞。我突然想起电影<<钢琴课>>里面的一个情节:那个小女孩在她妈妈弹奏的钢琴声中,在无人的海滩上翩翩起舞……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Esperance,我们开始正式往中部行进。这天晚上要停留的地方是Norseman,本来还想趁机去看附近Dundas的古老石头,但是我们一路停停走走,等到了Norseman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只好找地方安顿下来。才刚开出省府一天,没有想到自然条件已经很糟糕,汽车所过之处,地面卷起阵阵尘土,镇上街边的人家门口都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沙土在门口好大一片,实在很不好看。 好不容易在一个酒吧的楼上找到一个motel房间住下,虽说里面也是冰箱微波炉,洗手间按摩浴缸应有尽有,但是人进了房间有找不到地方坐的感觉 - 我开始无比怀恋城市里的一尘不染的星级酒店了。

2007-10-21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九)

第一天

早上六点半,我们从朋友家出发了。这段时间如此繁忙,以至于当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没有作好心理准备,直到真的上路了,我才开始意识到这一走,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了。

有时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就此安定下来,而是迷恋隔三岔五的搬迁,虽说每次搬家都有一些客观的原因,但是如果我主观上不愿再动,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那我这样动荡不羁的人生一定是我内心中那一个渴望自由的因子在起作用吧。朋友们都问,就要走了,有没有舍不得,会不会想念啊? 会的,怎么会没有呢?我喜欢在珀斯的那段悠闲有致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却学会了怎样去生活和怎样去做自己。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想,热爱一个地方和恋爱一个人可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认真尽力地去生活了,去爱了,就没有遗憾,冥冥中的人生安排,我们就豁达地去接受吧。

清晨的珀斯很宁静,再加上那天是周日,路上的车就更少了。天阴阴的,前方好似有风雨在酝酿。

大概接近中午的时候,天气突然转晴了,我们到了西澳的三大自然奇观之一浪石(Wave Rock) 所在地 - Hyden。 据资料上面介绍,其实Wave Rock最初的名字是叫Hyde’s Rock, 是为了纪念一个姓Hyde的伐木工人,但是后来政府土地部门的人误把Hyde写成了Hyden,于是很快这个名字就被人们当作最近的一个镇名而传开了。

穿过一个热闹的Caravan Park,浪石就突兀在眼前了 - 那么直接了当,那么名不虚传。抬头望去,整块岩石有大概一百米长,十五米高,它从上到下往里深深地凹进,形成一个巨大的波浪,这也就是“浪石”这个名字的来历了;看介绍说,它的成因是由大量带化学成分的流水长年冲刷而成。古老的岩石上清晰的水痕勾勒出一个巨浪定格在此地,看着那些水墨画一样的线条,我突然在想,它会不会是一条被施了魔法的河流,在这里静静等候了两亿年,当魔法解除的那一天,这个壮观的浪子定会突然灵动起来,流畅起来。

坐在岩石旁唯一的休息处,想起好友莉和巍几年前也来过这里,他们当时一定也曾坐在这张椅子上歇息和感叹,这个念头让我感觉有点恍惚 - 时间,地点,它们如经纬一般地交错在我们的人生,而我们每一个人,就在等候合适的时机登场,去上演属于我们自己的戏份。

简单午饭后,我们继续赶路,今天的路程还只走了一半,我们的目的地是海滨小镇Esperance。青说,你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换我开车。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下,睁开眼我看到车窗外大片金色的油菜花一晃而过,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我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这一幅美丽的景色,是梦吗?我在想。很早的时候,还没有出国的时候,对于国外生活的唯一想象就是汽车行使在黄昏的法国乡村,这有别于很多人对国外生活灯红酒绿的设想,至于为什么是法国,我想只有上天才知道了。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因为车里分明响着刘若英<<为爱痴狂>>的歌声,那么这一瞬间,我是生活在我的梦想里了?……

喂,该你开车了。青在一旁提醒。我把手指举到唇间,嘘,别说话,让我体验一下梦想实现的感觉。

2007-10-18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八)

搬家公司的人到我家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左右。来了两名外国男子,一个壮实,一个精瘦,我听说干这活的人不外乎就是这两种身材,不过原因我却忘了。 他们不象华人搬家公司的人一样一进屋就开始搬东西,而是不紧不慢地,一人拿一摞表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点,然后在每一个箱子和家具上面贴上标号;之后还是不急着搬动任何东西,反倒拿了一大堆的塑料薄膜,把家里的每一样家具都包起来。等他们作好一切准备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芊芊盼望这次搬家已经很久了,她看到这个家现在终于成了她期待已久的混乱模样,变得兴奋莫名,怀里抱着几个心爱的毛毛玩具,一路欢呼着从这个房间串到那个房间;等到他们开始搬动东西的时候,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她幼儿时候使用过的篮子,坐在里边跟她的玩具们说话,对身边的人和事不闻不问,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虽然之前已经跟她解释过很多次我们要搬家的事实,但是我还是不很确定她是否真的明白搬家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她处理生活大事的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多了。

青的右脚趾前一阵作了个小手术,护理不当有点感染,眼见着出发的日子临近了,他急得不得了,害怕自己到时候仍是不能长途开车,由我来当主驾驶,这样的话我们到达悉尼的时间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过他看到搬家公司那两个人正有条不紊地干着,就放心地说要去最后看一次医生,然后用左脚开着车走了。其实由这样训练有素的人来搬家,主人真的不需要在旁边,只用告诉他们哪些东西是要搬走的就可以了,因为他们工作的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不让客人的家私有任何的损伤和损失,连一个椅子都用毛毯包着,整整齐齐地和箱子摞在一起,并且一切的东西都买有保险,真的是万无一失。

大概中午十二点,我们家里的东西终于都搬完了,搬家公司的人把集装箱大门咣儅一关,我刚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却听得大门外传来女儿的哭声,我赶紧出门去看个究竟。只见她指着大卡车着急地跑来跑去,嘴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还叫喊着:“爸爸,爸爸!”搬家公司的人和我面面相觑,不知道卡车和她爸爸有什么关系。她见我对她的哭诉不予理会,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啊,爸爸在车里!”哦,原来她并不知道她爸爸早已经走了,见整个家搬得空空如也,连爸爸也无影无踪,就以为搬家公司的人把她爸爸也给塞到卡车里了呢。面对泪眼婆娑的她我简直是哭笑不得,但却不得不让她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她这才放心地让那两个人把车开走了。

站在空空的房间里,我想起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情景,那天的天气也是这么晴朗,四周也是这么安静,也有一阵阵的清风从后院里飘进屋来……恍惚中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但是我知道我们的人生分明是再也回不去了,它在这所可爱温馨的房子里又成长了一年零八个月。

2007-9-28

星期三, 九月 12, 2007

正宗马来西亚咖哩鸡

此菜由我的马来西亚朋友Jessica亲口传授。成菜肉软汁浓,咸鲜醇厚,香气扑鼻,色泽金红。

原料

A1 BEST ONE 咖哩酱料。大多数亚洲食品店都有售,一定要看清楚牌子,同一个牌子还有用于做海鲜的,这一种是用于肉类和菜类。我以前试过其他牌子的咖哩酱料,但是最后做出来的效果总是不对.

椰浆。亚洲食品店有售。
1公斤鸡肉 (我这次用的是八个大鸡腿,当然也可以用鸡翅或者其他部分的鸡肉,但要切大块)

两根大葱切成细丝

大土豆,胡萝卜各三个切成滚刀块


烹制方法

加热少量油,把葱丝炒香


倒入整包咖哩酱料,继续炒出香味

倒入鸡肉继续翻炒,炒至鸡肉发白

加清水直至淹过鸡肉, 然后放入土豆块和胡萝卜块

小火慢烧两至三小时,直至肉软汁浓

起锅前倒入椰奶,加热两分钟即成




操作要点

1 加水时一定要足量,不能中途添水,以免影响口味的醇厚。
2 整个烧制过程要用很小的火。
3 口味重的人如果觉得不够咸,可以在起锅前加少量酱油。






星期日, 九月 09, 2007

最爱


“芊芊,不刷牙的小朋友,牙齿会长虫的。” 临睡前她玩到忘乎所以,拒绝合作,我这样恐吓她。

“我不要刷!”她侧目看我,有点不相信,然后继续玩玩具。

“长虫以后呢,牙齿就会掉的。” 我的表情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我不要……”她的声音低了很多,但仍很坚持。

“牙齿掉了的话,就不能吃好吃的东西了。” 我循循善诱。她这个年龄,有时候并不是很明白因果关系。

“啊?”她张开嘴,显然吃了一惊。

“不能吃糖,吃比萨饼,吃意面了。” 我尽量列举她爱吃的东西。

“还不能吃肉肉呢。”她补充道,然后飞快地站起来,牵着我的手往洗手间走去。

********

“芊芊,过段时间你就要去上幼儿园了。” 我给她打预防针。

“不去!”她尖叫,“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妈妈要去上班哪。” 我蹲下来看着她的脸。

“妈妈不去上班。” 她哀怨地看着我,象要看穿我那点可怜的事业心。

“但是妈妈要去上班给芊芊挣钱啊,挣了钱以后呢,才可以给你买书,买玩具,买漂亮衣服,买好吃的。” 我继续劝导。

“哦。”她恍然大悟,面上出现满意的笑容:“还要买肉肉呢。”

*********

“芊芊,你是妈妈的小什么?” 母爱泛滥的时候,我抓过她问道。

“小宝贝。”她笑嘻嘻地说。

“对了,还有呢?” 我得意极了,追问她。

“小乖乖。”小模小样的,她摇头晃脑地说。

“还有呢?”我心里灌了蜜似的,美得天昏地暗还不满足。

“我是妈妈的小肉肉。” 我们大声笑着紧紧拥抱, 她和我都被这个答案感动。


2007-9-9

星期二, 八月 28, 2007

读书年代(二)


读大学的时候,校园外有一家叫做“嘉宇”的镭射放映厅,经过的时候常常看到一些吸引人的电影海报贴在外墙上,有时我很好奇地探头往里看,由于放映厅位于一间临街店面的楼上,所以每次我只是看到一段狭窄幽暗的楼梯,加上那时候社会上的镭射厅多是放映一些低俗色情的影片,所以一想到要去“嘉宇”看电影,我的内心总是充满了一种神秘而犯罪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随着同寝室的正处于热恋中的毅的描述,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对于学生之间的恋爱,学校的主张虽然是不鼓励不制止,但是现在想来,当时的恋爱环境的确是很恶劣的,校园里到处是校卫队的爪牙,白天黑夜地捉拿有“不文明恋爱行为” 的学生,所以镭射厅、电影院这一类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很多情侣理想的约会地点。根据毅的描述,“嘉宇”的观众多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而且播放的影片很多都是历年来获奖的大片,绝对不是我想象当中的那种以播放三级片为主打的地方。

记得去“嘉宇”看的第一部影片是<<真实的谎言>>,进去的时候影片已经开始了,那部电影的音响和图像效果在当时的影片中都是非常突出的,黑灯瞎火的刚一坐定,我的感官就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全心投入地跟着剧情起起落落,等到电影结束后灯打开,我才开始注意观察“嘉宇”的真实面目。按照今天的标准来说,那里的设备只能说是简陋,前方挂一大屏幕,旁边是一台放映机,四面墙壁上零星挂了几个又黑又大的音箱,座位虽不是硬板凳,但是前后十来排沙发长短参差,颜色诡秘,良莠不齐。不过这些硬件设施一点也不影响观众对优秀影片的热情,去“嘉宇”看电影的学生一届接一届,前仆后继。

学校附近还有另外一间正二八经的电影院,有时也利用年轻学生怀旧和崇洋的心理,播放一些好莱坞经典的爱情影片,比如<<魂断蓝桥>>、<<罗马假日>>、<<飘>>之类的,但是在那里看电影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里边的女生大声地嗑瓜子,男生则在里面肆无忌惮地抽烟。每每看完电影出来,我记得脚下踩的全是那些伶牙俐齿剥落的瓜子皮,厚厚的象是积雪一般,渗透全身的烟味则要好几天才可以散去。而“嘉宇”里面是不可以吃瓜子也不可以抽烟的,印象中那个瘦小的男子(不知他是老板还是伙计)总是从黑暗里穿出来,用手电指着犯规的观众,很客气地提醒他们,一般来说,效果总是不错。

跟其他好多学生一样,我很快成为了“嘉宇”的常客,在那里看了好多部优秀的电影作品,有<<钢琴课>>,<<四次婚礼和一次葬礼>>,还有我最最喜欢的一部片子<<完美的世界>>。说起看<<完美的世界>>,还有些小插曲。那部电影很长(两个多小时),看到一半多我正倾情洒泪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我和好友灿趁机起身到楼下去方便,回来的路上,后面一个人为了看清黑乎乎的楼道,突然点着了打火机,把我的头发很意外地“轰”地引燃了,身手敏捷的灿很勇敢地几下就把火扑灭了,然后大声地向那人索要道歉,而当时的我完全沉浸在戏里,什么也没顾得上说,拉着她快速奔回座位,又接着跟随电影情节失声痛哭。好多天以后看到烧焦的发尾,我仍然没有一丝生气,我甚至觉得用我的头发来换取这样一部触动我内心的电影,是很值得的。

去“嘉宇”的大多数时候是跟灿一起去的,我们通常是在傍晚出了校门沿着街道一路吃过去的,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各自身边男生的是是非非,一边把麻辣串、鹅翅膀、大肉粽等等美味一一消灭于唇齿之间,然后我们在“嘉宇”门口把手和嘴擦干净,抬腿进入了另外一些人的人生和世界。

我也说不清那时的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电影,可能是自己年少不经事,而电影就象我期待中的未来一般充满了色彩和玄机吧。其实那个时候毕业还很遥远,我抓紧时间享用着如此悠闲惬意的时光,如此青春无敌的岁月,如此亲密无间的朋友,再加上纯正英文原版的电影,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我的未来又会上映怎样的一部人生影片。


2007-8-28
珀斯

星期四, 八月 23, 2007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六)


(找了很久,终于相中这张地图,因为它的路线与我们此次的行程比较吻合,不过我们是从珀斯(Perth)往南往东经过阿得来德(Adelaide)最后到悉尼(Sydney)。其他的路线只能等到以后再走了。)
搁浅多日的行程计划随着出发日子的临近,昨晚又被我们提到了议事日程。
综合Damian的建议和我们的实际情况,再加上我数日的喋喋不休,青好歹同意了放弃野营狂想,但是关于去不去墨尔本我也妥协说咱们到时看情况再定。于是在一片民主祥和的气氛下,我们此次人生之旅的日程安排就此敲定:

第一日:(Perth to Esperance)早上八时出发,与朋友拥吻告别,挥泪与否要看双方煽情的效果。大约中午时分到达Hyden(距珀斯351公里),前往观看西澳三大自然奇观之一 – Wave Rock(浪石)。短暂停留,照相摄像,又开始下午的旅程。四个半小时后到达西澳南部的Esperance,然后吃吃喝喝,入住酒店。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谢谢她一路合作。

第二日:(Esperance to Norseman)上午乘坐预定好的游艇出海观看野生鲸鱼(亦或海豚?) ,不管看什么,反正如果什么也看不到就不给钱。旅游资料上还说春天是当地“野花展览”的季节,希望沿途能看到烂漫野花几朵。午饭后转向北上,当晚在出西澳前最大的一个镇Norseman停留。如果到达之前天还没黑,到Dundas看大岩石。据说Dundas的石头有两百万年的历史呢,值得期待。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感激她一路合作。

第三日:(Norseman to Eucla) Norseman到Eucla有650公里,青拖妻带女,可能要开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达。不过Damian小伙子说Eucla的汽车旅馆不好,建议我们入住附近的Madura Pass Oasis Motel。这一天主要是开开停停,看沿路的风景,据说有荒野,绝壁。Eucla本身也是一个小镇子,有什么博物馆一类的,不过带着芊芊这样没有受过教育的小人儿,可能就不去那里了。

第四日:(Eucla to Ceduna) 出了Eucla再行十几公里,就是西澳和南澳的边境线了,再见,美丽原始的西澳,我会非常想念你的。Eucla到南澳的Ceduna虽然只有四百九十几公里,但是我们要在沿路停留很多的观景台,看戈壁,沙漠,国家公园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又将耗去我们一整天的时间,当晚入住Ceduna的汽车旅店。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请求她一路合作。

第五日:(Ceduna to Adelaide)从Ceduna途经Augusta 港, 然后来到南澳的省会Adelaide(阿得来德) ,途中距离772.10公里,又是要开一整天才可以到达。这一段的风景是从沙漠,草原又逐渐进入了城市。至此我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至少不用担心没有地方加油、买水和吃东西了。晚餐去Adelaide的唐人街,我们一定想吃中餐都快想疯了。临睡前不忘亲芊儿一下,恳求她一路合作。

A第六、七日:从阿得来德到悉尼,距离1374.90公里,我们得在Wagga Wagga停留一晚,不过在网上搜索的结果,大家都不推荐走这一段,因为实在够枯燥,两天都没有什么可看的。

B第六、七、八日:另外一个方案就是青所说的,沿南澳海岸线一直进入维多利亚州的南端,去体验大洋路和十二门徒。然后再途经墨尔本停留一晚,最后狂开一天直接插回悉尼。

其实看起来好象两个方案只是在外多呆一天的差别,而且第二个方案会有趣得多。我们到时可能会根据身体状况和孩子合作的程度来决定走哪一条路。

第七天或者是第八天,终于到达美丽的悉尼。亲亲我的女儿芊,她一路上的表现真的是棒极了!


2007-08-23

星期日, 八月 19, 2007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五)

人的一生要遭遇很多的人,但是最终能与你相识并成为朋友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所以说到要离开珀斯,我们不舍得的除了这里悠闲的生活方式以外,还有就是这一年多在此地结交的一些朋友。

第一次碰到简和保罗的时候,简眯着眼看了我好一阵,然后笑眯眯地说:“我终于想起来你象谁了 - 巩利。” 保罗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真的很象。”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自知巩利和我除了都是中国女人以外,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我明白她在外国人眼里的地位,所以我还是受宠若惊地直说:“谢谢,谢谢。”

保罗和简是青在网球俱乐部认识的一对夫妇,两人都是心理学专家,分别在珀斯两间大学任教,虽然已经是六十岁出头,但他们仍然每个星期跟一帮年轻人到俱乐部去练球,从不间断。保罗和简都是来自美国,这是我在跟他们一见面的时候就从他们的口音里听出来了,虽然他们来澳洲都已经三十年了,但是卷舌的儿化乡音仍是丝毫未改。简的唯一的女儿塞布莉娜说这其实是他们对自己那个美国身份的认同,这让我想起老年邓小平那一口正宗浓厚的四川话,自我感觉好了,管你听众是哪里的人,听不听得懂,都要听。

由于他们在澳洲也算是外乡人,家里人丁稀少,所以保罗和简在过传统佳节复活节和圣诞节的时候,总是请一帮朋友在家里团聚,我们一家人在珀斯的一年半里,受他们的邀请去他们家过了两次复活节和一次圣诞节。我发现每一次去他们家的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有印度人,瑞典人,中国人、美国人,以色列人……当然也有澳洲本地人,我们都戏称他们家是小小联合国,只是这里没有争论,大家总是在他们那布置温馨气氛祥和的家里谈论东西方文化的差距和相似之处,每次无不畅所欲言,流连忘返。

据我的观察,国外的人说到中国无非有三种态度,一是漠不关心,二是有点敌对,三是极度热情。其中大多数的人属于第一种,因为不了解中国所以不关心。第二和第三种人感情色彩虽然明显,不过都是少数,不成什么气候。倒是第一种人立场不坚定,极易受媒体宣传的影响,一部<<藏龙卧虎>>就可以令很多人好奇地冲进第三类,一篇山西矿难的报道也足以令好多人愤然进入第二类。不过保罗和简倒是从来都很喜欢中国的,简说她第一次去中国是在一九八五年,前几年她女儿和女婿在上海短暂工作的时候又去了一次。两次对中国的印象简直有天壤之别,这一方面让他们对中国近二十年的发展刮目相看,另一方面对古老中国的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

就要分别了,我们昨天邀请保罗和简来我们家吃地道的中餐,他们又象往常一样非常认真地请教我们学习中文的一些技巧,然后无比羡慕地看着我女儿的小舌头在中英文之间自如地转换着。感叹生命必然规律的同时,保罗和简并不服老,他们说等退休了以后,他们可能会到中国去教书,他们想去见证这个历史巨人的重新崛起,也想为善良勤劳的中国人走向世界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

2007-08-19

星期一, 八月 13, 2007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四)

晚饭后照例跟爸爸妈妈视频了一阵,如实报告了这几天的思想和行动。

“你那里天气怎样啊?” 妈妈问。

“这里现在好冷啊,早晚只有四五度。”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了头。

“哎呀!我们这里热惨了!” 妈妈如梦初醒般地大呼着,好象终于找到了北半球炎热的原因。

“你们真的要开车回悉尼吗?” 爸爸妈妈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疯狂的计划,但是鞭长莫及,他们能做的就是反复地叮嘱路上要注意安全和关注中央四台的国际新闻。

“没事的,这段路程走的人很多,我们又不赶时间,想开就开,不想开就停下来休息。” 我尽量安慰他们,但我知道要他们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每天晚上在路上住什么地方啊?一定要早点预订下来啊。” 妈妈对这种长途跋涉虽然没有经验,不过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当晚临睡前,我把这个同样的问题抛给了青。他不紧不慢地翻出地图,说:“我们公司的Damian曾经在这段路上来回开过几次,他帮我设计了一个完美的行程安排,而且他还告诉了我路上那些条件好的汽车旅馆。”

“说来听听。” 我很有兴趣。

“整个行程我们要花八天的时间……” 青打开一张全澳地图。

“啊?!”青话音未落,我惊叫了起来。四千多公里,我知道如果夜以继日地开,只需要两天半到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开到,我们白天开,夜晚休息,最多也就开五六天罢了,怎么跑出八天来了?

“你别急,听我跟你讲,因为我们要去大洋路、十二门徒以及墨尔本。” 青自己在地图上画着圈圈。

“不去,不去,我们从阿德来德直接开到悉尼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专门绕到南面去?”我们好几年前去过十二门徒和墨尔本, 这样荒唐的计划要我不急是不可能的。

“那次去的时候我们是跟旅行团去的,时间很赶,而且路上都在睡觉,错过了很多好的风景。” 他解释着。

这样的计划听起来好象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但是八天在路上,我要带多少衣服来换啊?” 我嘟哝了一句。

“切。”青对我这个理由不屑而顾,“Damian还说我们其实可以去买些帐篷睡袋一类的东西,沿路就野营,他可以提供野营营地的地址给我们。” 青的脑袋一定是被这个Damian灌了水。

“就我们两个可以,但是带着个三岁的孩子,我不想什么野营,我只想安全到达。” 我口气很坚决。其实这样的冒险行动对我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但关键是想到孩子还那么小,带着她野营可能麻烦多于乐趣。

“你固执得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青有点恼,我估计在给我谈起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偷偷地乐了很久了,没想到我这个女人是个城市动物。

“就是因为没有试过,所以我不愿去冒险。只要你去野营过一次我就跟你去!” 说这话的我很认真,我是绝对不会跟没有去野营过的人一起去野营的。

“好了,好了,再商量吧。” 青关上地图,息事宁人地说。

2007-8-13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三)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深陷在沙发里投入地看电视剧<<绝望的主妇>>,突然听到大门外有卡车停留的声音。我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是搬家公司的人来送打包用的盒子和纸张了。那天上午我才收到青的电子邮件说搬家公司的事宜已经搞定,日子也定了下来,没想到下午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办事效率真是很高啊。

本来多加不到一千块钱,搬家公司的人还可以把打包的事情也全部包下来,这笔费用青的公司也承诺了的,但是想到我必须要亲自经手才知道哪些东西要扔,所以我就说算了。西方搬家公司的规范化是不可小瞧的,如果你付钱让他们打包拆包的话,他们可以把你的家私和用具原封不动地搬到新家,也就是说,连你的碗、杯子是怎么放的,到了新家它们也是同样的次序。所以有些人搬家,自己收拾一个包就走了,把家留给搬家公司的人,等家搬好了,自己直接去新家住就是了。

纸箱子到了就有事情干了,我这个主妇不再绝望,站在屋中央环顾四周,我准备从每次搬家我最喜欢收拾的私人物品开始入手。虽然我不承认自己是个恋旧的人,但我的确保留了很多旧物,特别是信件和相片一类的东西,因为我找不到要丢弃它们的理由,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堆积,它们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我要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因为我喜欢在收拾它们的间隙去翻看那些不经意流逝了的岁月。“啊,原来是这样的!” - 我总是恍然大悟地忆起过去经历的一些事和自己那时的思维习惯。

就象这次回国无意中找到几本以前的日记,我饶有兴趣地读着年少时的喜怒哀乐。我真的很享受那样的时刻,在阅读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文字解释了我现在对人对事的一些疑惑。不过有的文字却令我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我记得有篇日记除了日期和阴郁的天气以外,我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留下了一串感叹号,而且之后好多天都没有写日记,让我无处寻觅踪迹。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字未留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没想到只是漫长人生中的十年,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大学好友灿很早前就戏言,说我是个活在回忆中的人,我估计她说这话是因为她知道我有收集旧物的习惯。其实每个人的今天都是由过往的一个个日子组成的,过去的这些年我的身体和思想所经历的无数次搬迁和变动成就了今天的我。而灿和我隔山隔海地生活了近十年以后,她看我可能就象我看那些旧物一样似曾相识却又渐见陌生,所以这次回国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出国这么多年,你还是变了。”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好象是意料之外。


2007-08-13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二)

两周后,我带着孩子回到了珀斯。

回来后第二天,某某搬家公司来了一名男子到家里来估价,是我先生之前跟他们约好了的。回中国三个月没有跟人说英文,我舌头有点打转转,接过他的名片一看,好在他有一个常见的名字 – John Williams (约翰 威廉姆斯) ,令我的自信心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威廉姆斯先生进入我家的每个房间仔细看了看,连衣柜和橱柜也不放过,他一边走,一边在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每一样都要搬走吗?” 他公事公办地问道。

“基本是的。有些东西可能要扔,可是还没有最后整理出来。” 我一想起要扔东西,心中涌出一股痛快的感觉。人人都痛恨搬家,除了我。我喜欢搬家,因为我喜欢变化,只是这次是搬回我们在悉尼的家,所以这层感觉少了些;但是搬家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及时处理掉那些“鸡肋”一样的旧家具,旧衣服,让整个家长期保持清清爽爽。

“既然这样,我都填上吧,也不会多好多钱的。你们的搬家费是公司出吧?” 他礼貌性地问道。

“是的。”我很快地回答他。这么劳民伤财的事,不由公司出钱,谁愿意整天没事瞎折腾?

威廉姆斯又问:“随家具走的,还有什么?”

“我女儿。”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看我三岁的女儿,有点吃惊,随即很紧张地跟随着我笑了起来,我想他可能没想到中国人也有幽默的时候。

“门口那辆车。” 我这次认真地说,“公司只给报运送一辆车的钱,我们只好把另外一辆车开过去了。”

“这样反而更好!” 威廉姆斯兴奋地说,“我几年前开过,很令人难忘的经历,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大部分澳洲人都有这样的梦想,你们很快就要实现了哦!”

他的眼睛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光,我瞬间被他感染:“真的吗?太好了!”

最后快结束了,他问:“价钱明日才可以出来,我报给谁?”

“报给他们公司吧。” 现在除了关心从珀斯开车到悉尼,其他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2007-08-10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一)

接到青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和阿戴正在重庆江北地下城的一家装修简约但是价位不菲的川菜馆吃晚餐。他告诉我公司和他达成了协议要把他调回悉尼本部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全家要在九月底又从西澳首府珀斯搬回位于东海岸的澳洲第一大城市悉尼了。电话那端,他兴致勃勃地说他有一个令我惊喜的计划,那就是开车横跨澳洲。

“珀斯离悉尼有多远啊?” 我既兴奋,又有点不安,这年头一说到开车穿越澳洲,就让人联想到几年前一对年轻的英国伴侣在途中被害的案子。

“四千多公里呢,是要开好几天,但我们走的路线是沿着南部的海岸线,并不是横穿沙漠,而且我们只是白天开,晚上就在汽车旅馆休息,很安全的。” 青似乎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安慰着。

“那好吧,空了我们去网上研究一下路线和沿途的风景点吧。” 我看了看旁边埋头吃饭的阿戴,急急挂断电话。

阿戴抬头看看我,笑了:“我真服了你们两个,又要搬家。”

高中时候的密友阿戴现在在重庆一个局级机关做公务员,珀斯离悉尼有多远,我的生活就离她有多远。

星期五, 六月 15, 2007

务实的澳洲女人

昨天在一个澳大利亚新闻网站上看到一则有趣的消息,说是通过对近千名年轻女性的调查表明,如今在国内最受欢迎的男性理想职业是木匠。这份调查问卷列了蓝领和白领各五个职业,调查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因为位于前五位的全是手艺人或是技术工人,而一向在社会上和历史上有着良好名声的医生和律师等职业被女士们毫不留情地抛到了后面。

其实手艺人和技术工人受澳洲女人宠爱是众所周知的,他们动手能力强,富于创造力,并且还是家里的handyman,只是大家没有想到他们受欢迎的程度居然超过了那些传统的“香饽饽”们。文章里分析,主要是因为当今的澳洲人不再看重表面的一些虚名,而是更希望男人的工作时间与家庭生活不冲突,全家人能有一个更健康的生活方式,而象木匠,瓷砖工人一类的男性,他们的工作时间非常自由,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

那篇文章还说,这些手艺人和技术工人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很性感 – 每日在室外干体力劳动,既阳光又健康。相反,虽然医生,会计师这些行业收入也不菲,但是由于他们的工作时间长影响了家庭生活的和谐,而且长期坐在办公室进行脑力劳动,非常不利于身体的健康。所以很多女人宁愿嫁给木匠,油漆匠也不嫁给银行家,律师。

我大声地把这篇文章翻译给家里的人听,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会批评澳洲女人的品位,一会抨击中国的工资制度,讨论得不亦乐乎。我知道大部分中国人是绝对不能理解澳洲女人的选择的,因为他们不了解澳洲的各手工技术行业都有很高的要求,真正要想拿到从业的执照,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而且他们大多数人是自由职业,收入相当客观。再则就算中国的木匠也能挣到跟医生一样多的钱,我相信大部分中国女人的选择也会是不一样的。说到底,在怎样对待家庭生活这一点上,中国人和澳洲人的区别简直是太大了。

澳洲的大部分男人几乎每天都要回家吃晚饭(这也是我喜欢这个国家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当然大部分的澳洲女人都在家做晚饭。这个国家的离婚率虽然并不低(一度曾经到达40%),但是生活在这个国家里,你能感觉到人们的家庭观念非常强烈。在这里,当事业与家庭出现矛盾的时候,家庭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在我的心目中,家庭对中国男人更多的是意味着一种功成名就的责任感,他们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为家庭谋得钱财和社会地位;而家庭对澳洲男人更多的是意味着一种终极的幸福感,他们大多数人梦想着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一大堆孩子,忙碌混乱地过一辈子。

如果有个木匠可以天天守侯在自己的身边,何必去找个经常值夜班的医生呢?一边是自己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幸福,另一边是别人看得见的空洞洞的羡慕 – 务实的澳洲女人为自己活着。

2007-6-14
调查结果最受欢迎的职业:

1. 木匠
2. 铺瓷砖工
3. 油漆工
4. 建筑师
5. 管道工
6. 银行家
7. 医生
8. 律师
9. 会计师
10.精神病医生

原文网址:
http://www.smh.com.au/news/national/chippies-most-desirable--survey/2007/06/12/1181414280218.html

回乡随俗

我出国了近十年,每过两三年就一定要回国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跟我先生过三天不吃米饭就难受是一样的道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怕自己离开这片土地太久,心里滋长出一分陌生。所以我这次(第四次)回来,自认为基本到了第三天就可以如鱼得水般自在地生活在生我养我的地方了 - 我此番自信的评判是来自于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过马路,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进入公共厕所。

其实对每个人来说,真要回到自己以前熟悉的环境中,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难的是回来了发现人是物非,明明知道别人说的是中文却根本不知道其含义,无关紧要的时候可以打哈哈,关键的时候却不得不冒着被别人嘲笑的危险硬着头皮让人解释。

有天在一间服装店试穿一件上衣,结果穿出来的效果与我预想的有点出入,我想要弃而走之,这时售货的小姑娘发话了:“这件衣服是‘寒板’,你的气质很适合。”听人夸我的气质冷艳,本女子有点飘飘然,然而实在不明白她说的这个款式,我问:“什么是‘寒板’?”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语结。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现今很流行的“韩版”,韩国版本?为什么不叫韩式?

上次回来的时候,发现我认识的大部分人每天至少要说一次“郁闷”,结果这次我回来发现之前郁闷的人终于不再郁闷,但是他们的情形更加令人担忧了,他们“崩溃”。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台”一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用。“研发公共服务平台”“打造最具影响力的科教平台”“短信平台”“对话平台”…… 我正要问我的同学什么是“平台”,他说:“在网上同学录这个平台,我们可以常见面。”哦,此平台即彼平台也。

PK是什么?它似乎源于超女大舞台,后散见于各大网络媒体,现疑惑于我心深处,至今也没好意思问。

2007-6-12
重庆

有妈的孩子

为什么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雪公主,灰姑娘,还有人鱼公主,这几位全世界家喻户晓的美女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她们的妈妈都早逝了。这几个没妈的孩子不是受尽继母的陷害和折磨,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总之日子过得凄苦无比,令人揪心。虽然最终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但是他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安排啊,不管是安徒生还是格林兄弟。

这是我最近在给女儿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产生的一个疑问。本来刚开始我还在想,谁叫她们爱上的都是王子呢?想要得到王子的爱,受点苦是应该的。但是这段时间女儿夜夜要听的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却推翻了我的这个理论。

当我读到小女孩光着脚丫子走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羡慕地透过窗户看着富人家的孩子围坐在圣诞树下拆开父母送的礼物的时候,我注意到三岁的女儿神情变得很悲伤,她皱着小眉头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她充满了同情地叹一口气,低声说:“Poor little girl.”(可怜的小女孩)。我不记得我三岁的时候有过什么怜悯之心没有,所以听到她这么说,我觉得很吃惊,毕竟她连火柴是何物都不知道。我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

故事继续着,小女孩在火光中看到了死去的奶奶,奶奶承诺说要带小女孩到天国去见妈妈……这时我又想起来那个近似无聊的问题,为什么她们都没有妈妈,不管她们是公主还是平民,富贵还是贫穷?我低头看女儿,她的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靠在我的胸前,好象生怕有谁会将她从我身边拉开。

突然我恍然大悟 – 有妈的孩子哪里需要什么神奇的力量或者人来拯救他们,母爱浩荡,相伴左右,他们根本就是每天都生活在美好的童话里啊。


2007-6-6
重庆

星期二, 四月 17, 2007

航行

复活节过后的一场雨让天气一下子凉了下来,清晨走在从停车场到火车站的那段路上,一阵阵冰冷潮湿的海风肆意要穿透我薄薄的单衣,我不仅加快步伐朝车站走去。

停车场的后面是晨光中刚刚苏醒的港口,里面拥挤着大大小小的轮船,看着它们突然想起了好多年前我在长江上漂泊的那段日子。很久也没有人跟我提及那些往事,我有时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去航行过,只有偶尔出现在我梦里的滔滔江水和绵延栈道提醒着我曾经的青春梦想。

这么多年了,没有认真去计算过那些青春梦想究竟实现了多少,又放弃了多少,只知道我一直还在航行,就象那艘刚刚进港的船,稍作停留又要准备下一次的出行 - 人生就是这样的吧,每一段奋斗过后,还以为到了终点,结果却是下一次航行的起点,永无止境。



2007-04-16
珀斯

星期三, 三月 21, 2007

为爱而生

出了小区,汽车来到了主路上,往南行大概两百米,我又看到了,公路中间绿化带的那两个并排的十字架。

它们大概有三十厘米高,涂得白白的,插在一小片绿草坪的中央,格外显眼。每个过往的人都知道,某一天的某一时,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残酷的交通事故,一并夺去了两条生命。

伴随着十字架的,是绑在旁边电线杆上两束不定期更换的鲜花,在来往车辆卷起的尘土中,它们总是灰扑扑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有时候,我会有种走近去看看的冲动,想看看那里有没有更多的信息透露 - 说不定我能看到亡者的年龄和相片,说不定我也能猜到这是一出怎样的悲剧,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细细阅读和体会那个生者四季如斯的伤悲。

今天早上经过的时候我留意到,花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两个小花盆,里面各自种着正在这个季节开放的花,重重叠叠的花瓣层出不穷,在秋日的阳光下份外好看。那一瞬间,每次看到这两个十字架隐隐作痛的感觉被未亡人一生不变的爱代替。

想起三毛书上读到的一句话:“生与死有爱就隔不开。”

2007-03-21

星期三, 三月 14, 2007

如果你在丛林里迷路

上周去我的朋友西恩家里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大块头弟弟卡尔。

卡尔五年前从新西兰南岛来到澳洲珀斯求生。在家乡他是一个有资格的汽车修理工,到了澳洲,由于别国的资格证书需要重新认证和考核,他干脆放弃了原本的专业,见什么做什么。他告诉我说,比起新西兰,澳大利亚太好找工作了,如果你不是残废,不是痴呆,你还是在澳大利亚找不到工作的话,那么可以肯定,你一定有什么问题。他这里所说的工作当然是指蓝领的粗活。

“我干过市面上差不多一半的蓝领工种。”此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他说话的时候,洪亮的嗓门充满了自信,比我的手足足大一倍的手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于是我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见我津津有味地听他侃,卡尔的兴致起来了,跟我聊起他在新西兰的快乐日子。他说他住在一个小镇里,空闲的时候会和几个伙伴一起去附近的山上打猎。

“打猎的时候在丛林里迷路了怎么办?” 他得意地问我,一瓶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啤酒在他粗大有力的手里无奈地挣扎着。

“不知道。”我耸耸肩膀,我有时都怀疑一个人象我一样没有方向感算不算是有缺陷。“我连在商业中心也迷路过无数次,在丛林里,还不是只有等死了。” 我坦白而诚实地说。

卡尔的大嗓门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两个手指头捏着瓶盖左右一撮就把酒瓶打开了 - 跟我这种娇小姐类型的人谈话,他的表现欲就象瓶里的啤酒泡沫一样使劲往外冒。

“在丛林里迷路了,最忌讳的就是东走一段,西走一截,这样要不是走回了原地,就是彻底迷失。” 说这话的时候,卡尔粗糙的手在桌面上下左右指点着。

“是的。”我言听计从地回答说,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你还有点感觉,那么一定跟着自己的感觉一条道走下去,不要在中途转弯或者走到其它的叉路上去了。” 卡尔使劲喝了一大口啤酒,冰镇的液体令他感觉很痛快,他享受无比地摇摇头。

“如果走错了的话,那不是越走越远了吗?” 我吞吞口水,无不担忧地发问。

“问得好!” 卡尔高声地说,“如果方向正确就总能走出去,关键是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坚持到底;即使方向错误的话,也能倒回来找到刚才迷路的地方,不至于越陷越深,让来找寻救援你的人无从入手。”

“哦。”我恍然大悟,这道理我明白。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顺着河流走。你知道河流最终流向什么地方吗?” 卡尔甩给我一个问题,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啤酒。

“城市?”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卡尔一语不发地摇摇头,继续喝酒。

“哦,我知道了,大海!” 我为自己的一时聪明高兴着,也对卡尔的清晰思维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对了!走出了丛林,来到大海边,你还怕回不了家吗?”卡尔满意地大喝一声,可能这时的我在他眼里还不是无可救药一辈。

“但是要怎样才能找得到河流呢?” 我怯怯地问道,很担心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卡尔有点吃惊于我的问题,他没有想到我是这样认真地在思考着这个迷路的问题。其实这是我的惯常思维,以往每一次在商业中心迷了路,先生找到我以后总是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不看指示图,但是问题是我连指示图也找不到啊。

“你往上走,走到一定的高处就可以看得到河流了,幸运的话,你可能连城市也一起看到了。” 卡尔的确算得上是个丛林高手,说出的话既实用又有道理。

回家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起这次非常有趣的谈话。其实卡尔所说的这些寻找出路的方法不仅适用于在丛林里迷了路的人,而且对于在人生道路上或者是事业之途迷失的人都有很多启发的作用,关键是我们要先弄清河流,大海和高处在不同时候的含义。

2007-3-14

珀斯

星期三, 三月 07, 2007

答案

天气真好啊,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气中有一阵轻风穿过树梢,它温柔无比地触摸着我的脸庞;随风送过来的,还有一阵阵小鸟的鸣叫,听上去它们是那样的开心和陶醉,似乎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河畔它们哪里也不想去了。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我慢慢抬起脚走在青青河畔的草场上,嫩绿的草非常柔软,虽然有些湿润,但是脚踩上去的感觉简直妙极了。

草场的后面是一片森林,树木间的距离宽大又明亮,向我发出诱人的邀请。信步走在充满了鸟语花香的森林,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反而非常期待,不知道森林的尽头等待我的又是怎样的美好风景。

不多会,一栋小巧玲珑的房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乳白色的屋顶,淡红色的砖,一阵阵的烟从烟囱里冒出,让我闻到了木材燃烧的香味。推开前院的大门,我走在一段石子路上,路旁的园子里种满了香气扑鼻的花木,石子路带领我走到了房门前。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地方啊,我对自己说。

“进来吧。”我敲了门后,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我好奇地推开门往里看了看。这是一所老式的房子,室内陈设简洁而舒适,壁炉里的火熊熊地燃烧着,炉前有两把古老的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一位白发须须的老人,看到我走进来,他的脸上露出慈祥而满意的笑容,看样子,他已经等待我很久了。他指了指那把空的椅子,我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好了,你想问什么?” 他关心地看着我,我低下头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问着那个日日夜夜缠绕在心的问题。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神情严肃地递给我。我双手接过那个木盒子,轻轻把它打开,盒子里躺着一件东西,当我一看到它的时候,立即心通神明,我知道这就是我要的答案了。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我进来时带上的门也大开着。捧着木盒子,我心情愉快地走出了古老的房子,走过了美丽的花园,穿出了神秘的森林,回到了河畔的草场。

空气还是那样的新鲜,阳光还是那样的温暖,怀抱着我的木盒子,我心里不再有疑问。

(这不是我昨夜的梦,这是今天瑜伽课上练习幂想术的时候,教练说的一段话,觉得很美,就把它记录下来了。)

2007-3-7

星期三, 二月 28, 2007

回去看雨

刚决定要到珀斯还没动身之前,就有傲慢的悉尼人好心地提醒我:“去那里干嘛,听说那里的夏天很热的。” 我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藐视得很 - 我还会怕热?他们也不问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到了珀斯后,又有友好的当地人耐心含蓄地跟我解释:“这里的气候与地中海式的气候很相似 。” 这个我知道,高中时学世界地理的时候学过 – 地中海式气候的特点:冬季温和多雨, 夏季炎热干燥。我不惊不诧的样子令他们实在不服气,于是干脆直接露底:“这里的夏天几个月几乎不下雨。” 然后就得意地看我张大嘴巴投降服输。

果然今年夏天就只下过两三场小雨,并且都还都是夜深人静,人们酣然入睡的时候,第二天清晨醒来我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能看到的除了蓝天还是蓝天,有时候连两岁的女儿芊芊都要问我:“妈妈,白云在哪里?” 我只好告诉她:“白云还在家里睡觉呢。” 她对这样的答复倒是满意得很,从不深究为什么。

“唉!”有时我会叹气,“好想能下一场雨啊!”我说的是一场透彻的雨,时间长强度大,最好还有闪电跟雷鸣,把几个月储存的热量和地气都通通散发掉,大地潮湿了,草坪滋润了,人也就跟着舒畅了。

有天我看到女儿芊芊拿起画笔在纸上乱打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下雨了,下雨了。” 她可爱而绝妙的想象力令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妈妈画。”听到我在背后偷笑,芊芊转过身来把笔递给我。

“要妈妈画什么啊?” 我接过笔,重新翻了一页白纸,摆出一幅大画师的架势。

“画下雨。”芊芊坐在小凳子上很认真地往前靠了靠,眼巴巴地盯着白纸。

这还不容易?我拿起笔铺天盖地地在纸上“洒雨”,一边画一边配音:“哗啦啦……下大雨了。” 芊芊很兴奋地学我:“哗啦啦……”

“还画什么?”画了满纸的雨点,我停下来问她。

“画下雨。”她还是要下雨。

“好!现在不仅在下雨,而且还在闪电打雷,喀嚓…...轰隆隆……”又干又热地熬到了夏季的末尾,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家乡重庆的夏天了,热是肯定的了,但是下雨也爽快啊,说来就来,气势汹汹,劈里啪拉来一通,解决问题啊 - 重庆夏天的雨就跟那里的女孩子一样敢爱敢恨,有脾气有性格。我拿出金黄色的笔,大手笔在天空画出了一道道的闪电。



小家伙觉得过瘾极了,惟恐天下不乱地坏笑了起来。她甚至站起来满屋子跑了一圈,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喀嚓…… 轰隆隆 ……”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记得闪电和打雷这桩事了,因为上一次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打春雷的时候了。

“这场雨下得可真大啊。好了,还想画什么?” 等她坐回来,我又新翻了一页,问她。

“不要,不要。” 她皱着小眉头,不高兴地嚷:“还要画下雨,还要下雨。” 小东西没完没了了,看来想念下雨的还不止我一个呢。

我很为难,下雨画到这种田地,还要怎样画下去啊?看来只好发挥想象力了。故乡的雨是怎样下的?我在记忆里搜索我脑子里储存的所有关于下雨的场景。

第一个跳进我脑子里的关于雨的回忆是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教室门口有一棵巨大的杨槐树,每年春末夏初的时候,那满树香沁心肺的白花就被雨点打落得铺天盖地地狂坠,直洒得地上到处都是。那可能是我对高中生活最深刻的一点记忆了,看到美好的东西在眼前毁灭 - 有点凄美的感觉。

于是在画了一棵大树以后,我专心地画了很多小白花混杂着雨水在空中飘荡,芊芊很激动:“It’s very beautiful! (好漂亮啊) 天上下花了!” 嗯,领会到了图画的精神了。

我沉浸在回忆中。大学的时候对于下雨的记忆是在冬天,外面又冷又湿,宿舍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和一两个好朋友缩坐被窝里暖脚,然后把随身听的声量开到最大,一起欣赏那首凄凉动听的校园民谣<<冬季的校园>>……仓促中,对大学生活的回忆就抓起了这么一点,我有点吃惊,看来我们的大脑真的是一个过滤器,要留下的要放开的,都由不得自己。

于是我画了一扇窗户,屋里是一个忧郁的少女,忧愁善感地望着窗外,让雨丝尽情地在外面洒落吧 - 总之我理想的效果就是这样的。哪知道芊芊看了我的作品后,很认真地说:“妈妈,她要出去玩,外边下雨了。” 唉,跑题了。

我只好重新画了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凄风冷雨中。失恋 - 如果要我为这幅画命名的话。

“小心哪,衣服湿了。” 芊儿无不担心地喊道。

哦,真的,我怎么没想到呢?于是我很蹩脚地在那个忧郁少女的手中加了一把漂亮的紫色雨伞,她这才满意地笑了。

之后,我又为她画了雨中的大桥,雨中的田野,雨中的情侣……

芊芊没有想到下雨可以下出这么多的名堂,她兴致勃勃地问我:“妈妈,哪里?”我知道她是想问这一切的场景发生在哪里。

我拥她进我的怀里,告诉她:“这是在中国重庆,在妈妈的家乡,我们一起回去看雨好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写满乡愁的脸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珀斯 2007-02-28

星期二, 二月 20, 2007

医生你好

女儿芊芊自从进了幼儿园以后,生病的机率大大地增加,特别是去年冬天的时候, 我们几乎是每隔两周就要带她去看医生,大多数的时候并没有别的症状,就只是发烧,无休无止地烧。

澳洲的医生不到救命的关键时刻,是绝对不会打针或者是吊点滴的,这样的发烧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象喝水噎着了一样不值一提,他们总是轻描淡写地说:“病毒啊,病毒,从幼儿园里带出来的病毒是最狠的了;但是不要太担心,发烧是因为她血液里的白细胞在与病毒抗争,从而加速了血液的循环而引起的,你的孩子挺过了这一关实际上是会增强她自身的抵抗力。”

我几乎都要跪下了:“求求你,给开一点消炎药吧,她已经发烧了三天了,只吃退烧药怎么可以?退了又上来了,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啊。” 我还有一点没有说,我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了,老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她又没有什么细菌感染,为什么要让她吃消炎药?” 医生反问我,我哪里说得清楚,只记得在国内的时候发烧得厉害了,都是消炎药来对付的,几针打下去,管你什么病毒和细菌,统统地完蛋。

最后,医生总是笑眯眯地说:“病毒猖狂不了几天了,回家吧,注意给她喝水和退烧就好了。如果还是不行再来找我。” 然后我就只好哭丧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不过我发现正如医生所说,孩子可以一边发烧一边很快乐地玩耍,因为生病而不用去幼儿园,又有妈妈耐心细致的照料,芊芊简直是其乐无穷,恨不得幼儿园里的所有病毒都一一与自己交手一番才罢休。

去看医生的此数多了,小家伙对我们家附近那家医疗中心简直了如指掌,进了大门就轻车熟路地去门口那个小型儿童游乐场地玩,疯狂和玩命的程度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还在生病,抬手一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游乐场地尽是快乐无比的孩子和忧心忡忡的家长,有时都搞不清楚来看病的究竟是孩子还是大人。

有一次,她进了医疗中心的大门后,不再去游乐场地了,她长驱直入,大摇大摆地朝她的家庭医生,那个五十几岁的慈祥老伯伯医生的房间走去,我赶忙揪住她:“回来,我们要等到叫你的名字的时候才能进去。” 候诊室里坐了好些人,估计还要等好一阵。芊芊可不吃这招,一边扭着身体往里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糖糖 ” , 我这才想起来,由于上次看那个医生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棒棒糖,于是她就记住了,一来这里就要去找他拿糖吃,我赶紧跟她解释糖糖要等到看完病以后才能吃,她才止步。

今天去看病的时候老伯伯不空,我们只好约了另外一个大胡子医生,芊芊在进他的房间以前,就跟我反复地核对:“糖糖?糖糖?” 我很肯定地说:“看完后就有。” 于是她很配合地让医生检查完毕,一直到医生说再见了,都还没有看到糖果的影子,小家伙有些按捺不住了,她小声地用中文提醒我:“糖糖。”我看出这个大胡子根本没有准备糖果,于是我就低声地劝导她:“这位医生没有,咱们回家再吃吧。” 芊芊听完后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她明白我是绝对不会问那个医生要糖的,于是她理直气壮地用英文问医生:“Lollies?” 医生刚开始听得莫名其妙,我立即解释跟他说:“那个老伯伯医生每次都给她糖吃,她还以为来这里让医生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医生就应该给糖来感谢她的。” 大胡子听了哈哈大笑,连声对芊芊道歉,他认真地说:“我这个医生真的太不像话了,我把给小朋友准备的糖果全都偷吃光了。” 芊芊半信半疑,嘴里还是不饶:“I want lollies.” 委屈得要流泪了,大胡子觉得这个小孩实在好可爱,还专门跑到隔壁老伯伯的房间去取了糖果来给她才算了事。

就这样,每次一提到去看医生,小家伙的心情就特别的好,有吃有玩,也不用担心被打针,好象这分明是一件难得的好事。有段时间我们好久不去看医生,她还想念呢,跟我说:“妈妈,我想要看医生。” 这样的话哪个家长听了不心惊肉跳啊,我总是训斥她:“呸呸,好好的看医生干什么?!”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去看医生,不过我留意到每天开车载着她途经那家医疗中心的时候,小家伙都要对着那所白房子友好地喊道:“Hello, Doctor. (医生你好)”

2007-02-16

星期二, 二月 13, 2007

童心

最近先生的工作特别忙,所以每天由我下班后去幼儿园接芊芊。下了火车,我总是匆匆地走向停车场,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我一般能在六点以前到达幼儿园。我倒不是担心幼儿园要关门,而是总不想成为最后一个去接孩子的家长。

但是昨天去接芊芊的时候,幼儿园就只剩她一个小朋友了。老师好心地把她的包和签名簿都放在前台,就等我来接走她,她们也好下班了。我非常抱歉地拥过芊芊,一边亲她,一边说:“对不起,妈妈今天来晚了。” 其实昨天我到达的时间并没有改变,而是其他的爸爸妈妈都来得早。

芊芊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不高兴,她还是欢天喜地地欢呼着向我扑过来,紧紧抱着我的腿就怎么也不放开了。

回到家里,我给了她一小碗樱桃西红柿充饥,然后急急忙忙地做晚餐。突然我听到芊芊说:“鸟鸟在叫了。” 我抬起头来,哦,原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了,后边院子里一棵大树上有小鸟唧唧地在叫。

我无心地搭腔道:“鸟鸟在叫什么啊?” 没有回答。我看了看她,她正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樱桃西红柿,一边认真地透过玻璃门往外看。

“鸟鸟在找妈妈了。” 小朋友思考了一阵说。

“哦,是吗?它的妈妈在哪里啊?” 她的答案让我禁不住想笑,我继续跟她对话。

“在天空。”这一次她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是啊,鸟鸟的妈妈不在树上,那它一定是在天空里飞啊。

“鸟鸟的妈妈在天空做什么啊?” 我都觉得我的问题有点刁难人了,我也没有指望什么回答。

“上班班。”芊芊慢条斯理地说,脸上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在一旁哑然失笑,她把那只可怜的小鸟比作她自己,想要妈妈,但是却明白妈妈要上班的事实无法改变。原来她什么都懂的,只不过我想到她只有两岁半的童心就开始有了必须要面对和妥协的现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2007-2-13

星期三, 二月 07, 2007

谁的错

有一个男人,他是婆婆的儿子,媳妇的老公。

有天他带着婆婆和媳妇去划船,船到水中央时,婆媳因为一点芝麻蒜皮的事情吵起来了,俩人大打出手,结果她们都掉到了水里,都大声地向这个人求救。

这个人在船上很苦恼啊,母亲和媳妇同时落水,我该先救谁呢?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婆是自己最爱的人,老妈是自己最亲的人, 舍弃谁都说不过去。但是现在必须要选择的话,可能只有选择老妈了。是的,老婆没了可以再娶,老妈今生今世可只有一个啊。他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不容置疑,于是扑通跳下水向老妈游去,旁边传来老婆的叫骂声:“某某某,你不是说了要和我白头到老的吗?你忘记你许的海誓山盟了?你这个大傻瓜,你就去跟你老妈过一辈子吧!”

他正在向老妈游去,听到这里又转念一想,对啊,老婆正值青春年华,而老妈反正已经接近人生的尽头,从这个人性的角度来说先救老婆应该是更合理吧,这跟孝不孝是没有关系的。于是他难过地对老妈挥挥手,转向朝老婆的方向游过来。旁边是老妈痛心疾首的控诉:“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不孝之子啊,天哪……”

这个心力交瘁的人游了大概一半,不经意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老妈,一瞬间儿时的点滴回忆涌上心头,他暗骂自己:“我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母亲呢?她生我养我,供我读书,就指望着我长大了能够报答她,而我是怎样做的呢?我真不是个人。” 他几乎都要懊悔得流泪了,对水里的老婆大声说:“对不起了,如果我先救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老婆已经没有力气来骂他了,而等他快游到老妈身边的时候,他发现老妈也不行了。到最后,这个绝望的人无力也无心自救,一个浪子打过来,他随即沉入了水底……

在进入天堂的门口,这个人碰见了上帝。

上帝说:“我碰到过先救老妈,丢了老婆的;也碰到过先救老婆,丢了老妈的,象你这样一无所获,还把自己也卷进来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很委屈地申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难处,这样的问题谁能处理得好?”

上帝说:“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是你错就错在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去辨别谁比谁更值得救。她们两个都是你最亲最爱的人,你应该抓紧时间救离你最近的那个人,然后再尽力去救第二个。就是因为你的感情天平晃来晃去,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局。”

这个人恍然大悟:“原来我可以同时爱她们两个啊,原来这件事情可以有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啊。”

上帝点点头,又接着说:“你还有一个错。”

他问:“怎么说来说去全是我的错啊?“

上帝说:“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你当初根本就不该让她们俩上同一条船。”

2007-02-07

星期日, 二月 04, 2007

我和瑜伽有个约会

(一)

四年前的一天傍晚,当我第一次走进悉尼一家瑜伽馆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瑜伽为何物,更不知道瑜伽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那段时间的我一边超负荷业余学习,一边身居要职全职上班,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共事的一位五十岁的女同事见我象那秋日的残花,一天比一天憔悴,就向我推荐她练了上十年的瑜伽,“亲爱的,你的压力太大了,你需要放松,去练瑜伽吧,它会让你受益非浅的。” 我一向敬重那位女同事,听她如是说,我同意忍痛抽出时间来尝试这项风靡西方各国的运动。

当时那家瑜伽馆就在我们律师楼的对面,教练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漂亮女人,她剪了一个奥黛莉赫本的俏丽短发型,素面朝天,穿着一身黑色棉质瑜伽服,小巧玲珑的身材是怎样看怎样舒服。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接触瑜伽,而我那天在课上却很轻松地就完成了接近中级水平的动作,教练吃惊之余,一次又一次地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十几位学生问我:

“这是你第一次上瑜伽课?”
“自己私下没有练过?”
“你从来没有见过别人练瑜伽?”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她带着一种欣喜和爱才的口吻对我说:“这样灵活、这样柔软的身体,你简直天生就是练瑜伽的料。坚持练几年,你就可以做瑜伽教练了。”

从小到大,我的体育成绩就在及格的边缘,甚至好多项目必须要补考才能过关,对于运动,我一直是很被动也很自卑的,但是这一次,瑜伽却令我在一帮身强力壮的西方男人女人面前扬眉吐气,我的愉快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从那以后,我每周四都会兴高采烈地来到这家位于CRONULLA的瑜伽馆,迎接教练真诚的赞扬和同学羡慕的眼光,还有最重要的,是瑜伽这种运动形式以它特殊的运动效果令我感到无比的放松。

我并不是很喜欢快节奏的,思想和身体可以完全分开的,吭哧吭哧在器械上整一个小时,浑身是臭汗的那些运动。教练说,几乎所有的运动都有让肌肉结实的效果,但是快节奏的运动让我们的肌肉缩短,而慢节奏的运动则让我们的肌肉拉长,所以练在瑜伽健身的同时还能达到美体的目的。而且瑜伽和咱们中国的太极拳一样,要求呼吸和动作的统一和谐,更特别的是它要求你的思想加入进来,不是让你去思考,而是让你学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上下起伏的动作中,集中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上,抛开生活工作中的一切烦恼,一切压力,一切忧伤,因为这段时间你只用关注你自己。

一次课不落地在这家瑜伽馆练了近半年以后,我按计划怀孕了,那是2003年下半年。有天中午在CRONULLA步行街碰到略施粉黛、穿着黑色贴身小背心,湖绿色热裤的瑜伽教练,她很关心地问我:“怎么好几周不见你来练瑜伽?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坚持啊。” 我跟她解释说,医生不让剧烈运动了,因为有点滴出血。她理解地点点头,接着又很认真地说:“生了孩子要接着练,瑜伽还可以帮助你恢复身材呢。”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漂亮的教练。

(二)

第二年生了孩子以后,经过六个月的母乳喂养,我的身材自然是虎背熊腰,不堪入目了,有一日想起瑜伽教练的话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重庆爸爸妈妈的家里。爸爸妈妈听说我有减肥的决心后,有点不忍打击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告诉我,“要面对现实,自古以来女人生育孩子都是要拿身材作为代价的。” 我不置可否,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令他们不得不收声。

当时爸妈的家附近没有专业的瑜伽馆,而我也不愿长途跋涉到市中心去,于是就到新华书店去买了好些瑜伽DVD,自己在家里的客厅里摆开阵势,每日两次早晚勤奋练习。练习瑜伽的时候要求注意力非常集中,我一旦开始就要把整套动作完成才停止,绝对不愿意受到打扰。记得好几次家里来了送矿泉水的或者是装窗帘的工人,都被我全神贯注的神情和高难度的动作吓了一跳,我听到他们怯怯地问我老爸:“她在练杂技?” 我老爸在旁边高深莫测地说:“哪里哟,人家是在练瑜伽,印度传过来的。” 然后工人就“啧啧啧……”从我身边绕道而行,既摇头又点头,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那段时间家母生病,女儿尚小,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少壮派,心中的压力就象重庆夏日的天空,阴沉沉,闷生生,让人喘不透一口气来;唯有练瑜伽的时候,它让我的身心自由,放下心中的一切烦心事,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每日都来一个重新补充。并且在练习瑜伽的时候,我也遵从书中的指导,对自己身体部位需要减肥的地方动用意念,几个月下来,我的身材魔术般地恢复了产前的曲线。而我也在练习的过程中领悟到,人生的境遇时好时坏,并且不受我们主观的控制,只有加强对内心的修炼,我们才能用一种坦然和淡定的态度来面对人生的种种考验。

2005年下半年回到澳洲后,生活忙乱了一阵,没有时间留给自己,也没有瑜伽。而去年从悉尼搬来珀斯,我的生活又一下子安静了,期间偶尔想起去附近的瑜伽馆几次,都因为时间不凑巧误入了初级班,那些简单的课程如蜻蜓点水般,根本不用真功夫就结束了,久而久之,练瑜伽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前段时间有位朋友问我:“你为什么不练瑜伽了?” 我想了想回答说:“我以前练瑜伽是为了减肥和减压,现在好象都用不着,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动力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我一直对瑜伽恋恋不忘,好象在冥冥中,我和瑜伽有个约会。

(三)

上周三早上送完女儿去幼儿园,我开车来到先前去过的那家瑜伽馆。那个地方有好几个教练,他们各自划分一段时间,分别接收不同阶段的学员。我并不是很确定那天是不是还有课,因为贴在门口的时间表分明写着:“周三,上午七点半到九点” ,看来我刚刚错过了一堂课,但是门却半开着,里面隐约传出一阵阵熟悉的瑜伽音乐,我打算进去问一问究竟。室内的女教练也是上了四十岁了,她的身材并不是理想的瑜伽教练的那种线条,腹部甚至有点微胖,我几乎敢肯定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她态度极好地告诉我说,周三的课时刚刚调整到九点半到十一点,今天是第一堂课。我为自己的幸运而高兴着,交了钱耐心地坐在垫子上等待其他的学员。一直快到点了,我们终于等来了一位六十几岁的白发老太,她对教练说她刚搬到这个区,以前一直练瑜伽的,说着从包里抽出自备的瑜伽垫子,煞有介事地盘腿坐下,看来是位老瑜伽了。

教练说:“时间到了,我们开始吧。” 我有些吃惊,因为我们两个学员的学费加起来才二十块,而她却要为我们上一堂一个半小时的课。其实如果她这时候说这堂课取消了,我也是会理解并同意的,因为我们都知道瑜伽教练的运动量相当大,他们不仅任何动作要先作示范,并且所有动作要跟学员一起做,嘴里还要不停地发出口令,引导学员的呼吸,纠正学员的动作。以前每一次上课,至少都有十来个学员,而今天这堂课的报酬对教练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但是看着眼前她坚定而认真的表情,我没有多发问,而是跟着她的指挥专注地练习着。

很快老太太的实际水平就露出马脚了,好多基本的动作因为年岁和身材的原因她都不能做,而我则相反,要求的动作我都能很容易地完成,并且还有很大的空间,这样,同一个动作教练不得不为老太太简化,同时又为我深入。有很多时候,老太太只能躺在垫子上,又是枕头,又是毛毯的,很舒服地欣赏音乐,她振振有词地说:“我这个年龄做了这些动作就够了。” 教练很同意地点头:“是的,你必须听从你的身体的需求。” 然后她回头来跟我一对一地指导。

课上了一大半,老太太在一旁都已经要睡着了,教练大概见我具有一定的实力,就对我眨眨眼睛,问:“你想来点厉害的吗?” 我会意地点点头。于是跪坐在小腿上的教练双肘向前放在垫子上,头朝下身体慢慢打开,与地面形成直角三角形,我跟着她做到这里就感觉自己到了极限。这时我看到教练把双腿也提离地面,笔直地慢慢向屋顶伸去,做出了一个难度极大的姿势 – 头倒立式,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我知道这是瑜伽动作中最著名也是最重要的姿势,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人做过;吃惊之余,更加令我不解的是,教练居然为了我这唯一的学员费力做了如此具有挑战性的一个动作。

这堂课要结束前,我们照例是要进行休息术的练习,教练没有因为学员的稀少有任何的偷工减料的兆头,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端坐在垫子上,双目自然合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嘴里喃喃自语道:“想象你身体内部的血液很流畅地运行,想象你身体的各个部位在运动后无比的放松,你所有的烦恼,痛苦,欲望和压力都从窗户飘出,而室外清凉的风带着阳光的能量吹了进来,我们与大自然归于一体…… ”

在教练轻柔的话音的带引下,我的思想暂时脱离了世俗的牵绊,尝试着领悟跟瑜伽功夫一样深不可测的瑜伽精神,虽然我的认识还很表浅,但是我知道在接下去的岁月里,还有很多次和瑜伽的约会在等待着我。

星期日, 一月 28, 2007

戒指戒心

刚出国那阵,我可不象现在这样俗气,既不涂脂抹粉,也不穿金戴银,那时我才二十四五岁,如此青春焕发的年龄,是有这样的资本的。

一天,刚去的一家公司有位男同事找我说话,表情羞涩,话题暧昧,我不知所措地应对着。男同事刚离开,旁边的女同事就开玩笑了:“他喜欢你了。” 我红着脸申辩:“不要乱讲,我结婚了的。” 女同事惊叫:“你结婚了?那你为什么不戴戒指?” 我不以为然地说:“我不喜欢戴首饰,那不符合我追求自然的风格。”女同事有点愤然:“你不戴戒指,人家怎么知道你结婚了,当然就会有人来找你!”

原来在西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可不是一般的首饰,那是一种象征,对其他的异性表明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象我这种结婚了又故意不戴戒指的,很容易被别人误解为故意隐瞒婚史,从而被冠上“企图勾引未婚人士”之罪名。

回到家我把这个新发现告诉老公,他也受惊不小,赶紧嘱我把那个他花了血本为我订做的钻戒戴上。我以为我从此过上了安安静静的生活了。

过了没多久,又有人来对我的婚姻状况指手划脚了:“你订婚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已经结婚了。” 人家说:“你这明明是订婚戒指嘛。”

仔细问来我才明白,原来在西方钻戒是订婚求爱的时候由男方赠送给女方的,就是在外国电影里常常看到的场景:男子单腿跪下,手捧一个首饰盒子,眼巴巴地看着女方:“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女子直点头:“我愿意。”然后男子就把盒子里的闪闪发光的钻戒戴到女子的无名指上。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算订婚了,从那一刻开始其他的男子就明白了,这个女人心有所属了,不过如果要横刀夺爱,还是有机会的,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谴责,因为他们在法律上还没有成为正式的夫妻。

一般来说从订婚到结婚有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这要看俩人存钱的速度和感情发展的情况,如果一切顺利,就是一年左右举行正式的婚礼;当然也有解除婚约的,由于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所以要退婚也很简单,把钻戒还给对方就是了,其它的感情上面的纠缠就自己想象,我就不在这里多罗嗦了。

订婚了的女人的心门只是对别的男人掩上了而已,要彻底得到她的芳心,还要再加一把锁,那就是结婚戒指。

回想一下外国电影里教堂里的婚礼吧,新郎和新娘在彼时彼地交换的戒指,才是真正的结婚戒指。一般的结婚戒指式样很简单,其实更象指环,新郎和新娘各一枚。婚后的女人往往把指环和钻戒戴在一起,举手投足间骄傲地对人表明:“我是名媒正娶的哦。” 婚后的男人带着妻子外出也得意洋洋:“别碰,这是我的女人。”

用戒指来表明自己的婚姻状况,西方人很尊重这样的潜规律,所以很少有听说因为不知对方婚否,错误投怀送抱的案例。不过他们的离婚律仍然很高,因为戒指并不能真正地戒心,就象上了锁的门也会被撬开,更不要说屋里的人主动开门迎接了。


2007-01-21

星期二, 一月 16, 2007

妈妈的眼睛

晚饭后打开电脑,发现在中国的爸爸妈妈已经在QQ的另外一头等候多时了,视频刚一接通,就听到他们在那边欢呼:“哟,小美女来了!” 现今的中国人把谁都叫美女,连我那个乳臭未干的女儿都不例外。

我爸爸象从前一样,嘴里发出些奇怪的音响,想逗逗小孙女,但是这位小姑娘可并不领情,蹶着小屁股在屏幕面前扭了几下,就跑开了。也难怪,他那招其实只是用来对付一岁以下的孩子的,而芊芊离开他们回到澳洲已经一年半了。

屏幕里只剩下自恋的我和妈妈那张模糊怅然的脸庞,我们家里家外地聊了一阵,一看时间不早了,我对妈妈说:“我要去给宝宝洗澡了。” 她说:“好啊,你快去吧。明天忙的话就不要上网了,我可以到隔壁去打麻将。” 我对着话筒大声喊:“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你们不要等我。” 这段时间网络的速度不好,有时声音的传输断断续续的。

我来到浴室往浴缸里哗哗地放水,小家伙听到水声迫不及待地就要往浴缸里爬,“不行,要先洗头发。” 我一把抓住她,把她往我的大腿上一放,左手托着后颈,右手用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淋湿头发。

婴幼儿洗浴产品的香味从宝宝细柔的头发里传出来,闻得我母爱绵绵,我一边用手轻轻地抠着她的又小又圆的头,一边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庞就在距离我的眼睛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一双黑黝黝的眼珠正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我很喜欢这个时候的她,平时猴子一样灵活好动的身体这个时候在我怀里很温顺,小巧玲珑的五官也在我的面前神气活现地展现着。

我象个患得患失的恋爱中的女人,问她道:“芊芊,你爱不爱我?” 机灵的小家伙一眼看透我的小女人心思,她淘气地摇摇头:“No.” 我装着生气的样子,不再看她的眼睛,开始俯身往她头上浇水。

突然小家伙硬起背脊,想要挺身起来,我按住她:“干什么,还没有洗完呢。” 她噘起小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哦,原来是她看见我生气了,想要亲亲我来讨好我。“那么,你就是爱妈妈的了?为什么要说No?” 我一边唠叨,一边低头啄了她的嘴巴一下。这时芊芊裂开嘴笑了,露出白玉一般的牙齿,我一时间觉得好满足,这个我爱和爱我的人的生动美丽的脸庞就在距离我的眼睛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我再次跟她目不转睛地对视着。

“妈妈的眼睛是镜子。” 芊芊突然说。我愣了一下,继而明白她是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才得此结论的。“对呀,”我说:“芊芊的眼睛也是镜子呢,我也在里面看到了妈妈。” 她不相信地格格笑着。

一时间,我觉得我好象回到了小时候妈妈给我洗头发时的情景,那时候我也是喜欢这样躺着,任由她摆布我的头发,然后很仔细地观察妈妈的眼睛和眼睛里的自己。妈妈的下巴以前是有一颗痣的,我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看到那颗痣心里就有一种踏实平静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一定是趟在妈妈怀里的。多年以后我提起那颗痣,妈妈还很吃惊,她说很久以前就取掉了,你怎么记得?

洗完了头发,我把小朋友扔进浴缸,冲动对她说:“快进去洗澡,洗完了到床上来妈妈给你讲好多故事。” 她欣喜万分,激动地点点头。

其实平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是要讲故事的,但是每天都有精力和想象力被她掏空一样的感觉,巴不得她早点睡着,放我一马。而现在我特别想跟她待在一起,她还这么小,对妈妈的爱和依赖是那样的强烈而毫无保留,我真的应该尽情去享受这每一分每一秒,而不是天天盼着她长大成人,到时候母女见一面也只能通过网络。

趁宝宝还在洗澡,我在妈妈的QQ里留了言:“明天七点,不见不散。”

2007-01-16

星期四, 一月 11, 2007

恰当的人恰当的时间恰当的话(三)

(三)

我出国前有段时间在外语学院的出国培训部强化英语听说,在那里我和一位比我大七八岁的学姐住在同一间宿舍。她本来是在一所大学的外事办公室工作,后来因为那所大学和加拿大一所大学有长期的学术往来活动,学校就派她出来攻读英文。学姐虽是学俄语出身的,但是在那里的半年时间里,由于聪慧加勤奋,她的英文成绩突飞猛进,二月进校,六月就和我一起过了英文六级。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正是喝水都要长肉的年龄,学姐常常看着平白无故红光满面的我羡慕地说:“看到你让我想起我二十三岁的时候,现在看来,那时真的是生命的巅峰,你一定要珍惜啊。”我抿嘴笑笑,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该谈恋爱了。我大学时候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之后一直对此桩事提不起兴趣,并且在我二十三岁的眼睛里看到的尽是追求和梦想,我以为青春是理所当然的,时间也会为我停驻不前的。

那段时间不断有男孩子来约我但是被我不断地拒绝了,学姐见我对她的忠告如此无动于衷,有些急了,她翻出龙应台的书理直气壮地读给我听:“是谁灌输给我们的观念,女孩子交往要‘单一’?” 言下之意我不仅应该交往男孩子,还应该多交往几个。那时的我其实是在等待见一面就可以互许终身的人,于是我有气无力地申辩:“我不想交往太多男孩子,我就想找到我将来要结婚的人。” 学姐被我气得捶胸顿足,她说:“男朋友并不一定就是你将来要结婚的人。你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将来你要跟谁结婚?” 我有点醒悟了,开始停止浪费青春接触不同类型的男生,直至找到我今天的老公。

等我大一点我明白了,其实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谁注定是谁的另一半的道理,相反,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我们一辈子可能会爱上的人有很多,只不过时间是经,地点是纬,我们一生中只能碰到那几个人而已,然后才有了缘分一说。

恰当的人恰当的时间恰当的话(二)

(二)

我有个表哥,比我大十一岁,不管从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还是从他对我的关爱程度来看,我觉得有一句话形容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最贴切,那就是“介于叔叔和哥哥之间”。表哥是个很智慧也很内敛的人,我很庆幸我在大学那段时间能有机会经常跟他在一起交谈,因为那是个很彷惶也很容易走极端的年龄,而他之后也举家去了美国,跟人在澳洲的我过着昼夜颠倒,季节交错的日子,至今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

我们整个大家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上大学以前不许谈恋爱,上大学后不许不谈恋爱。原因嘛很简单,到了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所以我一上大学,家里的人就开始轮番对我进行恋爱指导。表哥的指导我至今记得很清楚“要找一个人,不要光看他对你怎样好,你还要注意观察他跟他的家人朋友的关系。因为不管他现在怎样爱你,但是如果他是一个众叛亲离的人的话,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对你不好的;反过来,如果他跟家人关系亲密,对朋友坦诚相待,那么他以后也不会对你坏到哪里去。”

后来我不仅在找男朋友的时候用到了这句话,而且我还用它来帮助我判断生活中的人是人非,很少有看错人的时候。

表哥出国前停职在家恶补英文准备考托福,他有时也去外语学院上课。那时我正在外语学院隔壁的一间大学读书,所以常常碰到他跟他聊天。有天我对他说,我很想学电脑,但是因为天天要上课,没有时间去学。他几乎很肯定地对我说:“你并不是真的很想学。因为如果一个人真的非常想要做一件事情,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拦他的,而他也不会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我当时听了很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我的确是想要学电脑的,但是在他赴美留学后不久,我从一件事情里完完全全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然后在往后的岁月里,我常常用这句话来判断我想要做一件事情的决心,并且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我也用这句话来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地动摇和放弃。

恰当的人恰当的时间恰当的话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碰到很多有智慧的人,他们对我说过的一些话对我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其实这些话可能时时处处都有听说,但是我是在恰当的时候听到由恰当的人说出来,我才明白了它真正的意义。我想要把这些话记录下来,一方面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提醒,另外如果那个人看到我的这篇文章的话,我想要对他/她说声谢谢。

(一)

我从小有个玩伴,她比我大一岁,我们两家住在医院家属楼的同一层楼。我觉得用“经常串门”来形容我们的关系都不是那么准确的,这么说吧,我们除了吃饭,睡觉和上课,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一起混。她从小就学业优秀,在学校总是当最大的官(大队长一类的) ,那时的我对她挺崇拜的。我们初中毕业后,各自进了不同的学校,但是我跟她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因为我老觉得我身边的人都不如她了解我,而我也习惯了对她的心理依赖。

高考前的一段时间,我被沉重的学习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又在信中向她求救,我说我快不行了,我希望有谁能帮帮我。她的回信我现在也记得,她说有些事情,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一定要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你只能靠自己。十八岁的我第一次听人跟我讲这席话,当时觉得挺无奈挺残酷的,但是心里却立即就明白了它的真理性,并一直受用至今。

同一个女孩,就在那段时间还告诉我说,别人说好不是好,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就象买衣服一样,最流行的衣服自己穿上并不一定好看。这条规则我日后广泛重复利用,男朋友,工作,等等。我学会在作任何选择的时候先静下来问问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才是最适合我的。

我大一的那个暑假她来我家玩,她那时有了一个男朋友,好象很快要结婚了。我们那天聊天说到了得失和取舍,她是这样对我解释的,等哪一天我结婚了,如果我想要过小两口恩爱的家庭生活,我就不去要求他到外面去闯荡挣大钱;如果我想要富裕人上人的生活,我就不去抱怨他整日在外社交应酬而不在家里陪我。虽然那句话的道理再简单清楚不过,但是我发现很多人一直没有能想明白 - 有些东西是不能同时拥有的,因为我们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有我们在做一个决定以前,一定要先弄清楚我们自己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可以放弃的是什么,如果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愿放弃,到最后的结果一定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星期一, 一月 01, 2007

感受2006

我的2006年是我出国八年来变化最大的一年,年初的搬家不仅改换了我的居家环境和工作,而且让我的心态大变。想起一年前的今天我还在悉尼痛苦地取舍着,要失去的显而易见,能得到的却虚无缥缈,憧憬和害怕严重不成比例,那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一面魔镜,让我看到一年以后的自己然后再作抉择。

魔镜终归没有出现,忐忑不安的我却如期到达了珀斯,这座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在这里的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交到了新的朋友,而我并没有失去旧日情谊;我体验了不同的风景,过去的美好回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于是我明白了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经历。经历了苦痛,我们隐忍,经历了成功,我们感恩,经历了风雨,我们成熟,经历了收获,我们快乐。未知的人生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今年最大的收获是我寻回了迷失已久的自我,它在我的见缝插针时写的字字句句里,在每个星期三独处的时间里,它来自丈夫的纵容,女儿的成长。前些年忙碌的生活和急功近利的追求令我没有时间来跟自己对话,也没有欲望想要解读自己的心情,到最后我发现我虽然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学业,工作,家庭,车子,房子,但是我却失去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感受快乐的能力。

珀斯的寂寞生活让我慢下了脚步,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生活,来思考我真正想要的人生。它不一定要多么成功,多么辉煌,但是它一定要是快乐的。人的一生中,爱情也罢,事业也罢,甚至连健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唯有快乐,它从来不曾远离我们,只要我们真心地去感受它。

前两天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这样一个故事,古犹太国有个国王有钱有势,但是有一个问题却时常深深地困扰着他 - 他想知道在他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是什么时候,最重要的人是谁。一个智者是这样回答他的:“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未到来 -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就是现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现在和你待在一起的人,因为正是他和你分享并体验着生活和生命。”

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珍爱身边的每个人,因为多年以后我们会发现,其实就是这一分一秒,这一个个人,组成了我们的人生,不管是失意的还是得意的。

我很高兴在2006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了这些感受,我也很高兴我带着这样的心态走进2007年。

2006-12-31

星期二, 十二月 26, 2006

牙痛不是病

圣诞前,我们出去疯玩了两天,又是下海滩,又是进山洞,结果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牙开始痛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乐极生悲”那句话。

本来我有一口还算健康整齐的牙齿,所以我除了洗牙以外,基本不用去见牙医,唯一的两次是长智慧牙的时候。英文中智慧牙被称作“Wisdom Tooth” ,不知道这是中国人对英文的翻译,还是东西方巧合,都把这几颗成年后才开始生长的牙齿看作是智慧的象征,但是中国和国外的牙医对待它们的态度倒很统一 - 统统拔掉。几年前我已经被拔了两颗了,第三颗似乎已经长全,但是这最后一颗位于左下方的智慧牙却长长停停,慢悠悠地长了好几年也没有长完,这不,在这节日的关头又来跟我作对了。

其实就算长这几颗牙齿真的可以说明自己的智力程度的话,我也宁愿不要,因为痛起来实在是让人很难受。这种痛虽然不是钻心的痛,但是一旦发作,疼痛就会以牙齿所在位置为中心,向整个头部迅速扩散。痛得厉害了,我就双手捧着渐渐发肿的脸庞,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幻想有谁能拿一把大锤帮我把那颗作崇的牙齿干净利落地敲掉。虽然明知这也是另外一种血淋淋的痛,但是那种斩草除根的念头却让我有一股长痛不如短痛的豪情。

不过没有用,由于昨天是圣诞节,所有的牙医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大众放假,我连流血的机会也没有。知道还没有到看急症的程度,我不得不自己开出了消炎药和止痛药的处方,到了临睡前,我把家里常备的这两种药都吃光了,本来还以为可以拖到第二天,没想到睡到临晨三点过,剧痛让我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我起床开始满屋子找药。

感谢我亲爱的妈妈,上次给我寄过来一些中国药,我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匆匆吞了几颗快要过期的中国消炎药和散利痛,傻坐着等待药力发作。 突然我想起来上次那个牙医教我用滚烫的水保释大量的盐,然后用热盐水漱口来达到杀菌消毒的功效。

叮叮当当地,我认真地在厨房为自己忙碌着,没有注意到青不知什么时候表情严肃地站在我的身后,吓得灵魂几乎出窍的我要不是嘴里含了一口又烫又咸的水,恐怕早就尖叫了起来。这一吓不要紧,我把我的牙痛也暂时忘记了,想起来上次一个女同事对我讲的故事,她说有天半夜她起床来上厕所,她老公在她去厕所后也跟着醒了过来,他也想要上厕所,这位先生心很细,知道老婆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半夜的走廊里,一定会害怕,于是他就在她快要拐弯进卧室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挥了挥,想给她一个提醒,哪里知道老婆骤然看到墙角里伸出一只白晃晃的手来,吓得尖声大叫了起来,这位先生一看弄巧成了拙,赶紧跳出来,把老婆紧紧搂著说,是我,是我。可怜的老婆又再次被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吓得只有喘气的份了。

好在青还没有自作聪明,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这么痛啊?我呲着牙往里吸了一口气问他,你长过智慧牙吗?知不知我的痛苦?他点头又摇头,长过,很多年前了,不记得了。我不由得平白生出好多气来,去睡吧,你也帮不上忙。

打发走青,我也跟着上床昏睡了几个小时,快要醒的时候,大约散利痛的药力又开始消退了,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疼痛是一组扛着枪的士兵,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喊着“彻底干掉你”的口号,杀气腾腾地向我逼来。


2006-12-26

星期一, 十二月 18, 2006

佳节又至

中国人到了年尾除了加班加点地工作以外,似乎总是要感叹过去一年岁月的如梭流逝,虽然也说说辞旧迎新一类的吉祥话,但是其实恨不得尽快挨过年底最后一段冷得发霉的日子,早日迎来万象更新的新年。可是在西方,一年走到尽头还有个圣诞节作铺垫,人们倒也无瑕来伤感光阴的似箭,光是圣诞购物(Christmas Shopping) 就要把大家忙得晕头转向。

抛开文化和宗教的背景不说,圣诞节其实和中国的春节非常相似,都是亲人团聚、请客送礼的大好时节。孩子们依然是重头戏,跟中国的长辈发利是稍有不同的是,这里的孩子得到的多是现成的礼物,而且还冠了个美名曰圣诞老人给送来的。既然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就应该是孩子们真心向往的东西,所以家长们通常都把孩子们领到商场,让他们自己挑选,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包装起来,等到圣诞节的那天才交到孩子们的手上,还要告诉他们说这是圣诞老人昨晚不辞辛苦从烟囱里爬进来,亲自放到圣诞树下的。

年幼一点的孩子,脑筋不够转,虽然明明是自己到商场去选的礼物,到了圣诞节那天却把这个事忘记得一干二净,进而对圣诞老人感激涕零,绝口不提谢谢爸爸妈妈的话。爸爸妈妈倒是不介意,反而一再地警告已经看出究竟的哥哥姐姐不要透露机关,因为大家都觉得小孩子相信神奇的圣诞老人是一件很美好很可爱的事情。哥哥姐姐可能刚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挺失望的,但随后也不觉得爸爸妈妈买的礼物跟圣诞老人送的礼物有太多的区别,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在商场里就大开狮子口,直买得爸爸妈妈心惊肉跳,连声说够了,够了。

中国人的春节似乎只是为小孩子准备的,对大部分成年人来说,除了白白流血发票子以外,好象并无太多乐趣;而西方的圣诞节基本上家里的每个人都要互送礼物(当然是指有工作的人) ,大人和孩子一样幸福指数很高,可是他们的出血量也绝对不能轻估,以至于常常看到有些善于安排财政的人从几个月以前就看好要买的东西,逐周分期付款,这样到了节日的时候就不至于刷爆信用卡,彻底破产。

除了家里的亲人和好朋友要互送圣诞礼物以外,一般的公司也让员工为抽到名字的另外一位同事准备一份礼物,这样到节前开派对的时候大家都同喜同喜。不过准备这样的礼物并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因为大部分的公司只要求大家购买澳元10-15块的礼物就足够了。15块澳元还是可以买到很经济实惠的礼物的 - 一瓶质量中等的葡萄酒,一套香气扑鼻的沐浴露,一个做工精良的相框,一对美观大方的茶杯等等。其他的有业务事务关系的人,大家干脆就赠送一张圣诞卡片,送来节日的问候 - 礼轻人意重,这样的送礼原则西方人执行得非常好。

圣诞节的主角当然是圣诞老人,只是他从冰雪纷飞的北半球来到热烈似火的南半球,还是不合时宜地穿着那身又大又红的厚衣服,令我们在过夏天的人看了禁不住为他出一身汗。最可怜是在商业中心里装扮成圣诞老人的演员,大热的天脸上戴着银色大胡须,脚上套着长统靴子,很敬业地微笑着坐在华丽的椅子上,等待小朋友去跟他合照。很多家长都有一个有野心勃勃的计划,就是让自己的孩子每年都去跟圣诞老人照张相,似乎有圣诞老人陪伴的童年就是完美的童年。婴儿往往听从指挥,茫然无知地坐在一个温暖无比的怀抱,他们也不怎么会拒绝。到了一岁后就不是那样简单了,很多小小孩并不知圣诞老人是何许人也,骤然看到一个红白相间的陌生老头想要来抱自己,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从而尖叫大哭。三岁以上的孩子,渐渐明白了他就是那个圣诞夜满世界飞来飞去为人们送礼物的那个人,就开始圣诞老人亲热起来,至于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倒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有时也看到成年人去跟老人合影,可能是为了要找回儿童时代的感受吧。

象我这样无根漂泊在外的中国人,春节是过不出什么气氛来了,时间久了,反而对圣诞节多了一份情感,看到那么多人热情洋溢地准备着过节,自己也没有袖手旁观,除了购买礼物,去教堂坐坐以外,家里也是置起圣诞树,整夜彩灯闪烁。时时有澳洲朋友问我,你们中国人过不过圣诞节(有些宗教是不允许庆祝圣诞节的) ,我说,我们庆祝一切给人们带来快乐的节日。


珀斯 2006-12-13

星期二, 十二月 12, 2006

一个悲伤的早晨

不管我下午去接她的时候她是多么地不愿意离开,我早上送芊芊去幼儿园的时候,她总是要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是在老师怀里低头不语,就是干脆抱着我的腿不放,总之就是要让妈妈负疚而去。好在她早已不怎么哭了,因为虽然只有两岁半,但是她上幼儿园的历史已经有一年多了。

上周有一天,我一手抱着芊芊,一手拎着她的书包(装的是她的备用衣服和午觉时盖的小线毯) 推门进了小班的教室。门背后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我低头一看,原来是班上一个小朋友在哭,LIZZIE老师则一筹莫展地站在一旁叹气说,她妈妈离开好一阵了,她还是在哭。

我放下芊芊和书包,走过去蹲下轻轻把她拥进怀里,我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你妈妈下午就来接你,你在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多好玩呀。她抽泣着点点头,哭得不那么伤心了。

看到我在本子上面签到,芊芊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于是她故伎重演,一边哀怨地直唤,妈妈,妈咪,一边举起双手要我抱她。没有什么时间了,但是我还是抱起她在她的脸上亲亲,然后LIZZIE走过来把她接过去了。

我开了门,飞快地对宝宝挥挥手,不敢看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先前那个哭小孩突然冲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妈咪,不要走啊!妈咪啊,我要回家啊!她泪水磅礴,鼻涕和口水飞流直下,抹了我一裤子都是。我尴尬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LIZZIE说,别管她,你走吧。我看看表,的确该走了,但是我哪里走得动,小姑娘哭倒在我的脚边,双手仍是不放,我又不忍心使劲推开她。

LIZZIE怀里的芊芊看到我离开本来只是有点难过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个小孩抱着自己的妈妈那么狂热地喊妈咪,她一时间悲从中来,竟也不能自已,开始放声大哭。LIZZIE老师想要把我解救出来,无奈自己也脱不开身,胖胖的脸急得通红,她解释说这个小朋友刚来几天,还不习惯离开妈妈,但是她又说不清为什么她要叫我妈妈。这时候,另外一个小朋友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也进来了,看到我这个亚洲妈妈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死命拽着狂喊妈咪,她脸上的表情困惑得很,我赶紧指着芊芊说,她才是我的女儿。她很同情地苦笑,然后看看她怀里表情阴郁的孩子说,看来我今天也走不了了。

园长听到我们这里情况紧急,匆匆推门进来了,连拖带拉地,她把那个哭小孩从我脚边抱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哭红了眼睛的小姑娘和又气又冤哭得快没有气力的芊芊,我难过地走到门口,这时听到LIZZIE叠声对园长诉苦说,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早晨(This is such a sad morning)。其实年轻的LIZZIE不知道,对妈妈们来说,每个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早晨都是悲伤的。

珀斯 2006-12-10

同事朋友(六)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问一个西方人中国最著名的东西是什么,十有八九的答案既不是四大发明,也不是长江黄河,而是中国菜。所以在我跟西方人交往的过程中,如果我感觉跟双方关系已经很近了,我就觉得有义务来推广一下我们的“饮食国粹” ,就让我先征服他们的胃,进而再征服他们的心吧。

说到要请客,我也难免紧张,因为我知道每个西方人对中国菜的了解和接受能力都是不一样的,我开始对卡雯和桑娅进行旁敲侧击:“你们俩,平时都吃过什么中餐啊?”

卡雯说:“我们去饮过茶。” 哦, 她说的饮茶是广东香港一带流行的茶水带蒸笼小吃,海外唐人街很流行,看来,还不是一窍不通的。我又问了:“你们都吃了些什么呢?” 桑娅说:“我们什么都吃,连鸡脚都品尝了的。”

她的回答很令我吃惊,因为据我所知,中国菜当中,西方人一般不吃的东西有三种,而鸡脚、猪蹄是首当其冲的,其它两项分别是动物的内脏和海带,看来她们两个不是用什么炒面炒饭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卡雯给我出点子:“就做一些家常菜,跟外边餐厅风格不同的就最好了。”我灵机一动,这还不简单,做我拿手的川菜不就可以了吗?

请看我的菜谱吧:宫保鸡丁,麻婆豆腐,胡萝卜烧牛肉,蒜茸四季豆,番茄炒蛋,滇式土豆泥(一位云南的朋友推荐的) 。一顿饭下来吃得她们赞不绝口,说这个味道跟外边的餐馆太不一样了,还说要我也去开餐馆什么的。其实我还是偷了懒的,我看他们都在喝葡萄酒,就连汤都没有做。

今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桑娅和卡雯过来邀请我圣诞节前的周末去烧烤,她们说为我准备的主菜是袋鼠肉!请客请到你来我往的份上了,我想我这两个朋友是交定了。



珀斯 2006-12-11

同事朋友(五)

桑娅和我一样点了盐份过重的椒盐鱿鱼,她也宁愿不停地喝水也不舍得不吃 - 盘子里除了鱿鱼就只有蔬菜沙拉,哪里够消化一下午,重新换一样菜吧,又没有时间了。厨师得了重感冒了吧,她小声地骂道。兀地听到我和卡雯的对话,她眨巴着她那双美丽而无知的眼睛说,不是一样吗?反正是没有孩子。

卡雯面前的食物根本没动。她摇摇头说,我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如果他生理方面有病不能生孩子,我们会同心协力去治疗,即使最后结果还是不成功,我也不会离开他,因为至少我知道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而现在是他不顾我的意愿,执意不要孩子,我感觉我们俩的分歧太大了。

桑娅听罢作醍醐灌顶状,她说我还在想呢,怎么外面那么多不能生孩子的夫妻都没有离婚,而你非要休他,看来孩子并不是关键啊。

卡雯用刀叉摆弄着盘子里的菜,幽幽地说,一直以来我最不愿意放弃的就是真爱,不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至少我明白了问题的所在,或许我们本不是一类人,我爱他也不够吧。她又转过来对我说,谢谢你,你真该去当心理医生。

我笑笑不语,拦住那个收拾餐具的服务员,跟你们的厨师说一说,鱿鱼实在是太咸了。桑娅笑,你不说不爽?我说,就是,我不说不爽。

之后故事的发展证明了卡雯的决定是正确的。她第二天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搬到她姐姐的家里暂住,想要等找到房子后再把剩余的家具和其他物件搬走,而那个男子则不停地发短信到她的手机上要她立即搬走她的一切东西,还威胁说什么要把她新买的两只小狗流放到街上,最后卡雯不得不请了搬家公司去把她的东西搬到一位朋友的车库里寄放,而当上周日搬家公司到达的时候,她的家具和狗狗已经被那个男子堆放在了门外。第二天又硬说搬家的人挂花了他的车,他要到卡雯的姐姐处来划她的车报复等等。

事后卡雯对我说这些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毛沾满了泪花硬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我相信比起分手,可能跟一个这样绝情小气的男人相爱了两三年更加让她伤心吧。不过因为这样一件事情来认清一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记得她曾经说过,本来他们都已经定好了假期明年六月一起去昆士兰的大堡礁航海的,因为那时她将满三十岁,而他也准备在那时向她求婚的……

我再次拥过这个坚强又不幸的朋友,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你想不想吃一顿中餐?


珀斯 2006-12-09

星期三, 十二月 06, 2006

同事朋友(四)

几乎已成惯例了,卡雯、桑娅和我每周五都要到离公司不远的一个酒吧吃午餐,那里的价位不如THE WEMBLEY那样高,我们步行走过去也美其名曰锻炼。

那个酒吧很小,空间却很高,三面墙壁都贴满了巨幅的复古招牌画,屋顶上悬一个古老的吊扇,往下吹着若有若无的风,这一切不知道是酒吧的历史真正悠久还是老板追求的一种风格,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问个究竟。房间剩下的那一面自然就是吧台加收银台了,笑容可掬的收银员身后是各式各样的洋酒,而她面前的笼头里流出来的则是散装的黑啤酒,难怪酒吧的空气中总也飘浮着浓郁的啤酒香味。酒吧里也禁烟了,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似乎自古喝酒的人就要抽烟的,但是现在澳洲禁烟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一切有屋顶的公共场合(包括火车站站台)都不许吸烟,本来酒吧是吸烟人士的最后一块领地,也被政府以公共健康的名义毫不留情地夺去了。

此酒吧供酒禁烟还卖午餐,中午的时候,人就熙攘起来。如果去的时间早,我们还可以坐到靠窗的那个雕花的古董座椅,桌子是长方形的,又厚又宽的木头上是显得出年岁的油漆,而我们若是嫌桌子离座位太远,想要搬动一下,也是没有可能的。幸运的那些天,我们三个就这样彼此坐得远远的,喝着自己喜欢的酒水或饮料,吃着酒吧里味道中等的菜肴,大声地聊着天。我喜欢和她们两个在一起聊天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们从来不谈公司里的人和事 ,我们在一起通常喜欢说说各自生活里的事情,这几个星期我们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卡雯和她男朋友的事。

卡雯要和她相恋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日后想要孩子,而他坚决不要孩子。那些日子卡雯整日苦思冥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了将来的孩子而放弃爱情,犹豫不决,而我和桑娅也做着风吹两面倒的草,今天跟着卡雯说分,明天又随着卡雯说合 - 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是婚恋这种事最好还是自己拿主意。不过怎料她的主意改变得太快,一个星期下来,已经是几个反复了,到后来矛盾和痛苦的好象都不是卡雯而是我和桑娅了。上个周五,我一边听着她们毫无结果的讨论,一边皱着眉头吃着盘子里好看而不好吃的椒盐鱿鱼,最后那一块咸死人不负责的鱿鱼突然给了我一个灵感,我转过头去问她,如果他是有病生不出孩子,你的决定会不会改变?卡雯怔怔地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这可真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2006-12-06

星期日, 十二月 03, 2006

同事朋友(三)

卡雯和桑娅是铁打的一对,隔三差五就看到她们俩中午一起出去散步吃饭,不记得从哪天开始,卡雯开始叫上我跟她们一起。

桑娅比我们俩都大,她明年就四十了,有一个缺了上门牙的儿子和一个正在换下门牙的女儿,两人张着嘴大笑的照片都贴在桑娅的电脑旁,看到的人一对比都禁不住大笑。桑娅身材微胖,今年加入了公司的“夏季减肥突击队”。虽然突击队的人并不在一起进行某一项运动,只是每周五清晨在众多小组成员的面前过一下秤,但是我感觉这种方法减肥效果一定很好,因为看到平日讨厌的那个人比自己更重是多么令人有动力的一件事啊。本来我也要去报名参加的,幸好有卡雯及时用眼光制止了我,回头她对我说,这些人疾瘦如仇,你想去找死呀。

桑娅还是英国歌星ROBBIE WILLIAMS(罗比. 威廉姆斯) 的铁杆歌迷,在儿女的照片旁她还贴了一张ROBBIE拿着话筒唱歌的相片,桑娅自己为相片加的旁白是这样写的:“这首歌我要特别献给可爱的桑娅”。那个作风不羁,语出惊人的英国男子不知道迷住了世界上多少的良家妇女(上周刚好在珀斯开演唱会) ,我以前在悉尼工作过的那个公司也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同事,平时非常安静贤淑的样子,话也不多,但是听说她听了ROBBIE的演唱会以后,激动得跳到餐桌上跳舞。不知道桑娅的反应会不会这样强烈,只是我看到她一提ROBBIE的名字,绿褐色的眼睛就飕飕地放光。

有一阵,公司的女同事一致同意要把自己最喜欢的男性偶像的图片放在电脑的桌面,说为什么男同事可以放美女,我们不可以放帅哥。桑娅自然是放了歌星ROBBIE的“性感”相片,公司其他的女同事有挑影星的,球星的,唯独我,到奥斯卡图库去逛了一圈,就是找不到谁是我的偶像 - 我好象从来没有对某个男影星迷恋到想要天天看他的照片过生活的地步。但是搞特殊肯定是不行的,时不时有人会来关心一下,“除了你的老公,难道你不喜欢其他的男子?” 搞到我好象个稀有动物似的。桑娅提醒我,选个亚洲影星吧,看着顺眼就行。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找不到呢,走错地方了,那就选个真正帅的吧,震一震她们 - 金城武。

珀斯 2006-12-02

星期四, 十一月 30, 2006

同事朋友(二)

西澳的矿业近年来飞速发展,重工业带动了其他行业,导致整个省严重缺乏人工,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这样优越的就业环境造成了很多公司人员变动非常大,我刚来没几个月,公司的人已经来了又走了好几泼了,有的人我刚刚名字才弄明白,模样才看清楚,人家已经递了辞职报告,呼三唤四喊吃散伙饭了。

我们团体出动去吃午饭一般是在离公司不远的那家意大利餐馆 ? THE WEMBLEY。他们动作奇慢,每次一定要等到我们饥肠辘辘,忍无可忍的时候才缓缓把每人点的菜一起上上来,但是由于那里菜品的味道的确太好,我们通常是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无可救药地原谅了他们,然后下次照来不误。

THE WEMBLEY里最有名的是他们的比萨饼,盘子大小的薄薄的面饼上面是一层又一层的肉和五颜六色的菜,外加烤化了的优质奶酪满满地铺在整张饼上,一个人是怎样也吃不完的,我们通常要在去餐馆之前就找好和自己分比萨饼的那个人。记不清那天是谁要走了,卡雯跑来问我要不要和她分吃一个比萨饼,那是我刚来不久,跟公司的人都还不熟,当然就点头说好。到了餐馆的时候,我们两个因为要分吃不得不坐在一起,也就没话找话地聊了一会天。一顿饭吃下来,觉得跟卡雯熟悉了很多,加上我们在办公室的座位挨得很近,慢慢地话就多了起来。

卡雯比我小三岁,身材和我一样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娇小型,皮肤则是白人羡慕的古铜色,她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听说明年他们要订婚了。有天,她接了个电话匆匆跑来对我说,我有急事要走了,你帮我接一下我的电话,处理一下紧急的事务。我答应了,然后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吧?只见她眼圈立即红了,压低了嗓音告诉我,她的男朋友下肚剧痛,怀疑是肾脏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无言的拥抱。虽然后来诊断出来的结果是尿道结石,但是那个拥抱让我和卡雯的关系明显又拉近了一步。


珀斯 2006-11-29

星期三, 十一月 29, 2006

同事朋友(一)

我们公司有二十几个女同事,老板墨琳开会的时候不得不一次次地强调:“Please don’t be bitchy!” (请不要背后说小话) - 唉,西方人也好,东方人也好,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不过象我这样在中外不同公司摔打过又深谙中庸之道的中国女人,要处理好这点人际关系还是游刃有余的。

我来到公司不久就嗅出里面有不同帮派,大多是一些若有若无的排列,随着关系的变迁随时在改变组合。不过有几派的关系相当紧密,牢不可摧。

安吉娜和瑞妮的姐妹派。她们是真正的姐妹,瑞妮是安吉娜介绍进公司的,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两岁,从小打到大。安吉娜常说,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愿天天和我妹妹腻在一起。她快三十了,两年前和男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凯特和玛芮为代表的抽烟派。在澳洲,对任何弱势人群的歧视都是要遭到谴责或者法律制裁的,但是公众对抽烟人士的歧视却是明目张胆的。在公司里不能抽烟,这是肯定的了,并且公司给他们安排抽烟的地点也总是在室外某个放垃圾桶的角落 - 如此轻视自己和他人身体健康的人就只配这样的待遇。抽烟的人每日在那个阴暗的角落碰头倾述,倒也相惜相怜,形成了外人不能涉入的一派。

卡雯和桑娅的朋友派。我看出卡雯和桑娅的朋友关系是在我刚来不久的一天中午,我突然听到邻座的卡雯接了一个电话后失声痛哭,我和其他同事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到玛芮说卡雯的爱犬那天被一辆车压死了。第二天一早卡雯还没有到公司的时候,我看到桑娅在卡雯的办公桌上插了一束美艳的白色玫瑰花和一张自制的节哀顺便慰问卡。

我们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不是陪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是和同事待在一起,如果能在同事中找到自己的朋友倒是很完美的事,但是我发现日久生情的说法并不一定适合于每天一起共事的人,他们之间太多的职位和薪金的竞争导致现实生活中由同事发展成好朋友的例子并不多见。

我无心加入那些是是非非的团伙,也对找到同事朋友抱着可遇不可求的态度。我和公司里其他一些人一样无依无靠,每天孤独地飘荡在硕大的办公室里。

(未完待续)
珀斯 2006-11-29

星期六, 十一月 25, 2006

门口那棵树

门口有棵梧桐树,上个秋天的时候,我无不悲切地看到它的树叶随着温柔的秋风铺天盖地掉落,有天我突然想到,生与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就象那棵树上的树叶,它们春来秋去,一年复一年,而树却渐渐高大茂盛;我们这些人就好比那树上的叶子,一代接一代地生长消亡在地球这棵巨大的树上。

承认自己的渺小有一段时间让我很坦然,跳出自我的喜怒哀乐,我包容,感恩,生活少了很多烦恼。但是这几天听到太多令人难过的消息,我的思想再一次陷入了生与死的迷阵,找不到出路。

门口那棵树,听邻居说,它是十几年前市政厅栽下的,为了绿化,为了生态,我可以想象很多年以后,它可能会随着这个小区的老化,或者市政厅规划的改变而被取缔,不管怎样,它的存在有它的意义,它的消失也它的原因。那么我们呢,我想弄明白我们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整个人类从远古走到现今,人类的文明从荒蛮发展到先进,谁让我们来? 我们又会因何而去? 没有人可以解答我。

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实习老师,他常常给我们提一些很深奥的问题。有一天的问题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和另一个女孩一起讨论,最后交出去的答案是:人生的意义就是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当时是为了去迎合那位故作深沉的老师而想出这样一段模凌两可的话,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对人生的看法也没有走出当日的认识。

有人给我指点迷津,去信教吧。我会去拜读圣经,也会去潜心研究禅学,不是寻求精神寄托,而是为了我那颗迷茫的心。它现在深陷在那个阴霾密布的山洞,前方隐约闪过若有所无的光,等待我去寻找那通向光明的出路。


珀斯 2006-11-25

星期二, 十一月 21, 2006

岛之旅

跟一对朋友婷和明说了好久了,要约着哪天一起去珀斯西面一个小岛ROTTNEST ISLAND上去玩,日子终于定在了上周六。

周五我和婷在珀斯那家她浓重推荐的日本餐馆里吃午餐的时候,外面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就在同时,我也接到了青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改到周日再去,因为网上的天气预报显示周六有零星小雨,而周日就是晴空万里。我嘴里一边嚼着炸得香香的天婆罗,一边讨好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当天买单的婷。只见她鄙夷地看了一眼窗外被风吹得零零碎碎的雨点,美目一转说,下雨怕什么,咱们下刀也去!听罢我差点喷饭,但是她的豪情飞快地传染给了我,我坚决地对电话那头的青说,就明天去!不改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我们一行人从FREMENTLE港口搭乘海船,只用了半个小时,连我的晕船反应还没有来得及恶化,就到了ROTTNEST ISLAND。下船后不经意回过头去一看,海那边珀斯市中心的高楼在晨暮中影影绰绰,我不仅惊喜万分,没有想到这个远近闻名的海岛原来一直离我这么近,以后随时想来就可以来了。

早就听一位朋友介绍说岛上除了几辆用于公共服务的车辆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机动车,而那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所以安全系数相当大。至今还记得那位朋友的原话:“早上吃了早餐就把孩子放出去玩,到了傍晚家长才出去把自己家的孩子领回来。”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ROTTNEST ISLAND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家庭度假胜地,每年吸引了超过五十万的国内外游客到此游玩,可是那天由于天气的原因,岛上的游客并不多。

明和婷随船捎过来两辆自己的高档自行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们因为带着女儿芊芊和她的一大堆行李,就决定在岛上租车,而一天的租车费用也不过二十几块澳币而已。看看地图,环岛二十几公里路况良好的自行车道四通八达,可以带你到岛上几十个天然的海滩和港湾,不管你是想要游泳、潜水还是要钓鱼,ROTTNEST ISLAND上面都有绝佳的地点任你挑选。岛上面建了很多度假村,一些有钱也有时间的游客干脆就在岛上租下一套房子,十天半月地玩,虽说小岛四面临海,但是岛上的服务设施应有尽有,我们沿途看到了小型商业中心,网球场,警察局、一间小学,还有作礼拜的基督教堂,听说还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铁路和机场,简直就是一个小社区。老了来这里度过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呢,我喃喃自语。

小芊芊很快厌倦了坐在爸爸身后兜风,比起观看公路两旁的风景,去公园玩耍更加令她倾心。看看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找了一家旁边有公园的餐厅坐下。这时看到几只长得跟猫一般大小的象老鼠一样的动物在我们脚下四处觅食,我突然想起这就是资料上面介绍的岛上的“原住民” QUOKKA。十七世纪中叶,丹麦人在岛上首先发现这种动物,把它们视为老鼠(RAT) 一类的动物,而岛名ROTTNEST就是由丹麦语“鼠窝”一词演变而来的。其实QUOKKA是大洋洲上特有的有袋类动物,它们跟袋鼠一样把幼儿揣在胸前的口袋里养育,也同样有着一根又长又有力的尾巴帮助它们平衡。听说在岛上有近万只的QUOKKA,它们同其它动物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上,丝毫不用担心人类会对它们有任何的伤害,相反,岛上有很多保护QUOKKA的规定,比如严禁喂食等等。

我们吃饭的时候的确是下了雨了,不过正如天气预报所说,是“洒水”般的,几分钟就过去了,倒也没有太影响我们的活动。吃过午饭,天又晴朗了,芊芊在她的童车上昏睡不醒,青骑着车在前方探路,我推着童车慢慢跟在后面。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BATHURST灯塔处。1899年有一艘名叫约克城的海船在此海域处遇难,船上有十一个人丧生大海,就在次年,也就是1900年,BATHRUST灯塔应运而生。

刚到灯塔处,天上又洒起了水,站在位于高处的塔底往左边的海滩看下去,几个在游泳的少女正惊叫着从海水里跑出来,边跑边笑,不一会,底下那个两三百米长的米白色海滩就空无一人了,唯有印度洋上刮过来的风一阵阵吹起我的头发满天飞。青说雨停了,我下去游一会泳,顺便在附近潜潜水,你看着芊儿别动。我点头,站在灯塔下,看着他快乐地跑下山去,看着他又黑又小的头在海里起起落落,看着海水的颜色随着太阳的出没,瞬息万变。

这时已经环岛骑了大半圈的婷和明到灯塔处和我们汇合了,他们两个帮着我把捂得严严实实的芊芊的童车抬到了海滩上。青喘着气,湿漉漉地跑过来,沮丧地说,不是晴天海里不好看,没有颜色,在靠岸边的地方浮潜了好久,只看到几条鱼。我开玩笑说,下雨了,鱼儿都回到大海深处去躲雨了吧。

他们三个人都坐在沙滩上动弹不得,长吁短叹地喊累,我站起身来,光着脚信步走在空旷的沙滩上。我以前去海边都是大好晴天的时候去的,海滩上也一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象现在这样寂静安宁的海滩我还是第一次走近。婷在身后大声地叫我摆POSE,我知道她一定又在试她新买的相机了,就回过头去冲她笑笑,继续往前走在这个此时此刻属于我一个人的海滩。走着走着,我突然好象听到了大海深情的呼唤,不可控制地想下水去游泳。这个念头一说出来,把他们三个吓了一跳,青说温度太低了,只有二十度左右,下次来游吧,我摇头,开始叫婷为我撑起大伞换泳衣。婷看到我主意已定,就说别游太久了,过一下瘾就上来。我飞快换好泳衣,不顾一切地朝灰蓝色的海里扑去。我来了,我的私人海滩。

初入大海的时候感觉水的确很凉,但是很快我身体的冰冷感受就被心里欢快的激情代替了,我一刻不停地游着,海浪在海风的鼓吹下,冲击着我的脸一次又一次,我禁不住张开嘴叫着,心里却得意地笑着 - 我实在是喜爱这种百分百完全拥有的感觉。有一阵,海浪平静了,我漂浮在海面上,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礁石兀自突出着它黑色而不规则的身体,那一瞬间我竟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远处婷在哇哇叫我了,看她用手指着手表,我知道该起来了,就大声地对她说喊,照相,照我和身后的礁石。她拿起相机比了一阵,想必是照了,我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岸。

最晚一班船是下午四点半从岛上出发回珀斯,躺坐在船上舒适的座椅上,我们都禁不住想要打瞌睡,唯有刚刚睡醒的芊芊,她不停地回头往船外雨过天晴的海岛望去,依依不舍地喊BYE-BYE。我轻吻着她的头安慰她说,我们很快又会再回来的。

珀斯 2006-11-15

星期日, 十一月 12, 2006

快乐星期三


每个星期三是我一周中最向往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我休息,青去上班,芊儿要去上幼儿园,整个家就只有我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自由得就象窗外的云。

我好几天以前就计划好了,这个星期三我要去练瑜珈,吃一个自制草莓冰激淋,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的一本书,听朋友送的那盘法语歌CD,睡一个午觉,下午还要写一篇文章。可是青昨天一早起来说,不行,那辆红车到了要做护理的时间了,趁你明天不上班,把车送过去一趟吧。我张张嘴想要反对,可是没有,因为我们天天都要用车,不趁我休息去做,那什么时候才能做?我们已经拖了好久了。

那我的快乐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吗?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青建议说,要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可以去取车,你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喝杯CAPPUCHINO,还可以到电影院看场电影。他老是让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因为我们找不到晚间看护芊芊的保姆,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了,我一抱怨,他就说,你去看,我在家看着她。可我总觉得象我这样一个不老不小的女子,形影相吊地出现在电影院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不过白天的感觉又不同了,身边没有那些晚间在电影院约会的情侣相对照,我倒也不是很反感这个点子。 好啊,我答到,最好是能碰到一部浪漫爱情片。他哼哼了两句,很不屑的样子。

今天早上把芊芊连哄带骗地送进了幼儿园那个胖胖老师的怀抱,眼看着我的快乐计划终于很快就要实施了,我一边摇头晃脑跟着收音机里的人乱唱,一边加快速度把车开到了车行。

车行的接待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他严肃地告诉我由于昨天接我电话预约的那个接线员没有写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只能把我的车排在最后,他说把车留在这儿吧,我见缝插针地找人为你做,但是起码也要到下午晚一点的时候才可以来取。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要求他做完后尽快给我打电话。突然我发现早上出门时太匆忙,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看来我是必须要搭公共汽车回家一趟的了,因为没有电话别人无法通知我。

往公共汽车站方向走了快十分钟左右,我再次生气地发现我刚才把家里的钥匙和车钥匙一起交给了那个不露一丝笑容的男子。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犹如一盆冷水把我热烈燃烧的情绪 “呲”地一声浇灭,还顺带着冒出一股青烟,在我头顶盘旋。我毫无选择,只得再次回到车行忍气吞声地请求那个酷男还给我家里的钥匙。

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车行,这时我听到一阵阵音乐声从步行街传来,走近一看,原来在短短的一两百米之间,有四、五个艺人在表演。他们各占一方地盘,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乐器,自顾自地演奏着。有一个六十来岁留着白花花胡子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旧吉它,他披头散发地跟着自己演奏的音乐唱着一首节奏很快的摇滚歌曲,真正令我刮目相看。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歌手,一身吉普赛人的打扮,坦白说她的嗓音并不是很好,但是她选唱的歌曲非常动听,加上她百分百投入感情的表演,赢得好些在路旁喝咖啡的人的掌声。

到年底了,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商店都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物,店堂内圣诞树上的小灯对我一闪一闪的,把我心中的快乐火焰从新点燃。客观上我并不是一个很能逛商店的人,因为我走路很差劲,走不到两个小时就喊脚痛,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成为一个喜爱逛商店的人,反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通常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购买好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去货比三家。这种高效率低质量的购买恶果在我一个人逛商店的时候尤其严重,由于身边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我只会越买越欢,如果刚好那天碰上我钱包里没有现钱,那就更糟糕了,因为我刷信用卡的时候看不到花花绿绿的钞票是怎样付出去的,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更不要说心疼了。

今天这样的情况完全符合我购物的所有条件。首先我进到一家百货商场,一口气给芊芊买了十几条有芭比娃娃和各种公主仙女图案的小内裤,她这段时间正在进行马桶训练,我一定要保证后援充足;然后我又闪进一家书店,为家里每个人精心选购了各自喜欢的书;书店的隔壁是一家音像店,摆在门口热卖的有一盘澳洲乡村音乐歌手KEITH URBAN的专辑,我欣赏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英气逼人,而是他眼光中自有一股忧郁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这段时间听说他因为酒瘾大发,自动进了戒酒所接受治疗,我决定去买一盘他的CD以示支持。最后在一家女装店,我为自己买了一条绿白花色的裙子,穿上这种款式的裙子走在夏天的沙滩上,一定很美。

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中午了,担心车行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赶紧踏上一班公共汽车,回家拿手机。我很少乘坐公车,因为班次太少,实在很难等。其实澳洲的公车上面非常舒适,座位宽敞,冷气充足,而乘客却是少而又少。公共汽车上面没有售票员,司机一个人搞定,前门上,后门下,现在很多国内的公车也是这样。由于街边搭车的人并不多,所以司机并不是每站必停,如果车里的乘客要在哪里下车,就在到站前按一下扶手上面的按钮,司机就知道下一站有人要下车了。我看到大多数乘客下车前都要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声谢谢,即使有些人不愿大声说出来,也要对着司机头上的观后镜挥挥手表示感谢。司机饱受乘客尊重,难怪他的服务也是一流,总是笑眯眯的,感染着坐在他身后的我。

回到家,我简单吃了一个三明治,一看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脑,跟一个朋友在网上海阔天空乱聊了一阵;然后又吃着新鲜的草莓冰激淋,一边欣赏着URBAN的乡村音乐,一边读我新买的书。四点过的时候,车行那个酷男打来电话,护理已经结束了,快来交钱吧。

搭着公车去取了车回到家,青已经接了芊芊回来了,他问我,今天看电影了吗?我摇头。写文章了吗?我还是摇头。那你怎么过的啊?他只听我说起车行、手机和钥匙的倒霉事,不知道我还有第三套快乐方案,其实我今天过得非常开心,因为我想要快乐,什么人什么事也不能阻扰我。

珀斯 2006-11-12

星期一, 十一月 06, 2006

西澳故事之钓鱼记


收拾了好几天,我们珀斯的新家终于有模有样了,看到我们熟悉的家具重新错落有致地布置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心里竟然也没有多一分喜悦,因为在这座城市里,我们连一个前来恭贺乔迁之喜的朋友也没有。

先生的老板热心地打来好几个电话询问安家的情况,言下之意也是在催着先生去新公司上班了,先生倒也是摩拳擦掌地,恨不能立即为提拨他的老板尽孝犬马之劳。刚过一岁半的女儿依旧无忧无虑地玩着自己熟悉的玩具,只要每天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多么大的改变。唯有我,丢掉了一份做得得心应手的工作,放弃了呕心沥血读来的学业证书,跟随着先生工作的变迁从澳洲大陆的东海岸搬到了西海岸,心里的失落就象这座城市上空从印度洋吹来的炎热的季风,久久不曾离去。

来后不久的一天傍晚,先生说,我们去海边转转吧。我们住家的地方离珀斯最大的港口FREMENTLE只有十分钟的车程,汽车刚过一两个红绿灯,再小心地爬过一个小小的山头,空气中立即飘过来一阵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而大海就在不远的前方诱人地荡漾着它那深蓝色的波浪。

到码头去看看,他说,那里应该有人在钓鱼。我没有钓过鱼,理象中钓鱼的场景就是中国古装片里的一个老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耐心地盘腿坐在一块高高的石头上面,一根简陋的鱼杆并不能掩饰他绝世的功夫,背景的音乐也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竹笛声。推着童车里欢天喜地的女儿,我们来到了码头,还没走近,就看到那里排满了正在钓鱼的人们,每个人都象在过节一样地欢呼着。仔细一看,原来他们钓鱼连鱼饵也不用放,直接把鱼线带着银晃晃的鱼钩往海里一抛,只需五秒钟,就急忙往上提鱼杆,而跟随着鱼钩上来的一定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赶快把它往桶里一放,又毫无道理地往海里抛出没有鱼饵的钩。更有甚者,贪心地在鱼线上绑了四五个鱼钩,仍旧空空地投出去,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是一根鱼线上吊着四五条上当受骗的鱼划过傍晚的码头,外加一阵不劳而获的笑声。我和先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先生无不嫉妒地说,我明天也要来。

第二天我们果然来了,而先生真的连鱼饵也没有准备,拧着一根崭新的鱼杆,再加一个巨大的桶,他就这样坦然地牵着女儿地走向码头。我们那天来得比较晚一些,码头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老人,前一日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先生学着昨天那些人的模样,往海里抛空鱼钩,但是等了很久却一无所获。凉爽的晚风中我裹紧衣服,开始泄气了,女儿却不放弃,抱着硕大的那个桶,眼巴巴地看着平静的海水。先生只好硬着头皮向旁边的人要了一点鱼饵,跟我说,再试一把。也就是四五分钟的时间吧,他果真钓到一条巴掌大小的鱼,女儿在一旁兴奋地尖叫着。

看着她可爱的笑脸,我突然想,年幼的女儿可能并不是已经忘记了悉尼的一切,她只不过是在投入地过新的生活。而我为什么总是惦记着我失去的东西,而对面前美好的生活无动于衷呢?一抬头,看见海面上正在徐徐下沉的落日,我觉得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很幸福。


2006-10-26珀斯

星期日, 十一月 05, 2006

香蕉的故事


澳洲今年香蕉欠收,超市里的香蕉的价钱一直居高不下,十几块澳币一公斤,比吃上等的牛排还贵呢 - 吃其它的水果吧,营养不比香蕉差呢,我们总是这样自我安慰着。

一转眼我们家芊芊好几个月都没有尝到过香蕉的味道了。有天她跟着先生去购物的时候,先生看她实在馋得很,就忍痛买了五个黄灿灿的香蕉回来。

“每天只能吃一只。”他千叮万嘱道,随即就递了一只给芊芊。一眨眼的功夫,香蕉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只看到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小嘴。

“还要还要。”小家伙伸出双手。

先生说:“不行,好几块一只呢,说好了只能吃一只的。”芊芊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她长到这么大,可能吃东西方面没有遭到过这么认真的拒绝,难怪她想不通呢。小姑娘哭得不依不饶,我赶紧带着她到公园去玩了一趟,分神了事。

第二天,先生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带芊芊。她一起床就盯着果盘里那几只香蕉流口水。

“Banana!”她在要她今天的那只香蕉了。

“只能吃一只哟。”我强调着把第二只香蕉递给了她。她点头,很快又把那只香蕉解决了,随即她看准了我心软,开始很冤屈地痛哭。“Banana啊,My Banana啊!”

“不可以的。”我语气很坚决地拒绝着。想着我对先生的保证。

哭了一阵,听到她说:“心焦啊,心焦。”我惊了一跳,她怎么会想吃到心焦的程度啊。然后又一想,不对啊,她中文一共就只会说那么几个词,哪里会懂得心焦?再仔细一听,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知道我喜欢听她说中文,就说中文的“香蕉”来讨好我,不料自己发音不好,让妈妈真的心焦了一阵。

我一时有点感动,开始动摇了,但是想到她连早餐也没吃,所以也不敢给她空腹吃太多香蕉。我还是只好硬着心肠拒绝了她的要求。下午先生回到家,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也很感慨,这个小孩真是太狡猾了也太可爱了。我说我坚持不住了,这样无情地不给她吃她想吃的东西,我老觉得自己象个后妈一样。先生说,她实在要就给她吧,也就几块钱的事。

第三天,香蕉的战事又展开了,还是我一个人在家里对付她。芊芊吃了当天的那只香蕉后又照例心焦啊,My Banana地来了一通,我只说了一次:“No!”我想,她要是哭得太厉害了,我就不玩了。结果她只哭了一两声,发现没戏可演,就自己去玩玩具去了。

我没有想到这次如此顺利,暗自非常吃惊,不过转念又想,其实这样对于培养她的节制能力没有什么不好呢。她应该从小就明白不是什么东西她想要就可以要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她不该去要,也要不到。

到了第四天,芊芊已经不哭了,她安安静静地吃着我给她的第四只香蕉,我对她说:“宝宝,咱们把这最后一个香蕉留到明天再吃好吗?”她点头重复到:“蜜甜(明天)。”然后就一声不响地走开了。

第五天,芊芊一直到吃完早餐也没有提一句香蕉的话,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主动问她,你想吃香蕉吗?她抬头来看看我:“蜜甜?”

我笑着说:“不,是今天,这最后一个香蕉是该你今天吃的。”她看我这么高兴,也笑嘻嘻地说:“今天‘心焦’。”

香蕉终于吃完了,年幼的芊芊无疑从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而我们作为家长从这里面也学到很多教育孩子的道理和方法 - 如果不是这昂贵的香蕉,我们哪里会想到要这样来锻炼她的节制力,我们又哪里会想到孩子的节制力其实是来自于家长的坚持呢。


2006-10-25 珀斯

星期三, 十一月 01, 2006

春游

澳洲的春天不论在悉尼还是在珀斯,都是美得令人心旷神怡的。青和我日日看着窗外渐渐流逝的春光叹气,直到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了,我们决定不再痛苦地等待芊芊长大,我们现在就要出去春游,去看看众口皆碑的珀斯的南边的几个小镇。

就这样,上周六我们的红色丰田车载着三个肚子里装满了麦当劳早餐的人,开始往南开去。擅长安排假日行程的青一路跟我讲述着我们要去的几个地方,我们当晚要停留的汽车旅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令他有点担心,恐怕我没有对要去的地方有所了解,不能真正地欣赏当地的风景。其实我真的不是懒惰,我只是在期待着没有准备的惊喜,况且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我何苦还去操那份心?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西南重镇BUNBURY。虽然说这个地区号称是西澳第二大人口聚居区,但是就小镇本身来说,还是冷清得没有道理,其实街道两旁的建筑比我到过的好多地方都要新,政府也在大街上挂满了圣诞节的装饰招牌,可是街道上、店铺里的人却稀稀拉拉,见不到几个,怎么说这也是个周六的上午啊,我不解地想着。

漫不经心地在镇上逛着,我们经过一家旧书店,我突然想到要给芊芊买本书在路上看,就一脚踏进这个很不起眼的店面。商店小得很,只有七八平米大,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悠闲的老先生,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到我进来,赶紧取下老光镜,好热情地跟我用一口纯正的英国口音问早安。我说我想买儿童的书,他抱歉地对我说没有,于是我转身就要走,这时听到他叫住我,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书吗?他问我,我摇摇头,他详细地说出去往右走,就是主路了,主路上有个药店,而另外一家书店就在药店的对面。我连忙点头致谢,退了出来。这位老先生的热情令我对BUNBURY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起来,青说,人少的地方,人们总是很热心,要是他店里的顾客很多,看他还有没有时间理你。话虽是那样说,但是我还是宁愿相信他就是这么一个热情善良的人,推荐着自己收集一生的知识,经营着一份寻求已久的清闲,挣钱倒是次要的了。

在平静的BUNBURY沙滩上玩耍了一阵,我们又继续往南出发了,半个小时以外的BUSSELTON是我们的下一站,当晚要入住的汽车旅馆就在那个地方。下午青带着不知疲倦的芊芊去海边游泳,我则乏得很,一定要睡一觉才可以。睡到四点过,他们两个满身是沙的人回来了,青说,快起来,带你去长堤。

一千八百多米的木制长堤蜿蜒着缓缓伸向蔚蓝色的大海,加上那几个浅蓝色的小木屋,这样的大自然和人工合成的美简直令我窒息,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来到了这种童话般的地方。夕阳下长堤上的人来来往往,我看出好多人其实是当地人,想到他们每天可以到一个如此浪漫的地方来散步,我简直都嫉妒了。我跟青说,我不想离开这里了。他笑笑不语,可能是听到我每到一个喜欢的地方总是爱说这样的疯话,习惯了吧。连芊儿也在一旁眨着小眼,激动地对我说,妈妈,OCEAN,OCEAN。有长堤的大海一定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比起在长堤上行走,我其实更喜欢远远地看长堤,静静地看着它无边地向大海延伸着,延伸着,好象是要对我述说些什么。第二天一早刚起床我又央求着青带我来看美轮美奂的长堤,我多么希望可以在沙滩上坐一整天,一句话也不用说,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它就满足了。

这样的要求无疑是不现实的,青在催着上路了,还有更多好看的,他保证道。我知道他安排的下一站是MARGARGET RIVER - 著名的葡萄酒盛产地,听青说,这里的葡萄酒产量在整个澳洲只占5%,但是却占了澳洲上等酒的26%。青想要来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着象澳洲人一样爱品葡萄酒,端起酒杯要先晃一晃,闻一闻才送进嘴里,还说出一些在我听来莫明其妙的名词 -什么木材味呀,水果味呀,在我的嘴里,可能所有的葡萄酒都是一个味道 -那就是酒味。对我的胡言乱语青倒是很容忍,他从来也不劝我跟他一起欣赏葡萄酒,因为他需要我每次做那个开车的SKIPPER。



MARGARET RIVER是个小镇的名字,大大小小的葡萄园遍布在它的周围,镇上也有好些商店,我们推着芊芊,一路看过去。每到一个我喜欢的地方,我总想买件什么物品作纪念,不是那种写有当地地名的纪念品,而是一样我喜欢的东西,让我在日后看到它能想起来我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走着走着,突然好象被磁铁吸着,我头也不回地拐进了一家别具一格的商店。店里的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是那样地别致且有品味,而价钱也很公道,我细细地挑选着,看中了一个来自西班牙的玻璃果盆,灰白色的花纹半透明地环绕着整个盆,底座明明是方的,延伸到盆沿却成了圆形,而且不大不小,刚合我意。拿着盆来到收银台,前面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人正在交钱,我听到那个女老板说,278块,不禁惊了一下,按照店里商品的价位,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然后听到那个女人说,我非常喜欢你店里的东西,很多都符合我的口味。中年的女老板微笑着说,差不多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自己精心挑选的,所以基本上它们的品味也比较一致,而喜欢她店里的东西的人也就是那一类人。聊着聊着,钱找好了,夫妻俩要走了,我突然吃惊地看到女老板走出柜台亲热地和那位女客人拥抱告别,她们还客套地交换着彼此的名字,虽然谁也知道,这一走,可能今生也不会再见。其实生活中西方人跟陌生人拥抱很常见,但是商店老板和顾客的拥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老板如此爱心地对待欣赏她的商品的顾客,她可能早已把这一种萍水相逢看成缘分了吧。

该吃午饭了,我说就在镇上解决了吧,我们还要往回赶呢,青手里扬着地图,说来了MARGARET RIVER就一定要去葡萄园里的餐厅吃饭。汽车穿过MARGARET RIVER镇,再往南开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就到了WATERSHED葡萄园。去的时候还早,品酒厅的人不少,去餐厅的人却不多,我们想坐哪里都可以,我看到外面和风暖阳的,就说去室外吧。

坐在平台上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排列整齐的青青葡萄园,远处还有一潭湖水,在阳光下盈盈闪着光,最令我称奇的是园主还在每一列葡萄架的前面种植了一株玫瑰,在这个完美的春日里,玫瑰尽情地对我绽放着它们娇艳的红色花瓣,我站在清风中艳阳下,被眼前的这番美景惊呆了。我以前在悉尼的时候去过猎人谷的葡萄园好几次,也不知道是季节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它们并没有给我留下多么深的印象,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葡萄园原来可以这样美丽的,难怪总是听一些人说去葡萄园度假,其实有现在这样美好的景色,就算是象我这样不喝酒的人也愿意常常来坐坐、看看。

吃着制作精美的西餐,青喝着WATERSHED的招牌CABERNET MERLOT, 我喝着冰冻可乐,芊儿则喝着果汁,我们一家人在木制的平台上频频干杯,陶醉在眼前的秀丽景色里了。其实不仅是对葡萄园的设计,园主对建筑和周围花园的规划同样也是那样的令我赞叹不绝,连他选用的一石一木,都是那样的和谐有品味,真的让人留连忘返。

他哪里是在种葡萄,哪里是在经商,在我看来,他完全是个艺术家,在葡萄园这样一个浪漫的地方诠释他的爱,又或者是他把酿酒和做生意与艺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了。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品酒厅里的几位工作人员的身上穿的T-SHIRT这样写着:“THE WINE IS SUNLIGHT HOLDING TOGETHER BY THE WATER” (葡萄酒是被水聚集在一起的阳光)

回家的路上,青和芊儿都在车里呼呼大睡,我开着车飞驰在北上归家的路途中,看着路旁的正在收割的麦田和懒洋洋地在田野里晒太阳的奶牛,我的心情好到了极点,一点也没有因为假期的结束而难过,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多的惊喜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只要我愿意用心去寻找。


2006-11-01 珀斯

星期日, 十月 22, 2006

我的生活不是梦- 父母篇

国内的朋友总是说,我在澳洲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就象一个梦,美丽而又遥远。我说是因为遥远所以美丽吧,生活哪能象梦一样呢?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永远只是窗外的风景,进到屋里,家家户户都是在过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的日子,因为生活就是现实,在哪里都一样。

我年轻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家,离开父母,到遥远的地方去创天下,而多年以后,当我的愿望实现的时候,我生活中最大的愿望却是想要跟父母同住在一座城市。

我2003年下半年怀上宝宝的时候,学习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妊娠反应加上还要全职地工作,老公也是既要上班,一周有几晚还要去上课,我那时多么希望下班回到家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多么希望有谁能把晚饭做好了给我端上来,但是这样的要求也是不实际的,因为我们独自在异国他乡,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产前一个月,我的爸爸妈妈终于从中国来了,而我那时也停止了工作,专心在家待产。我爸爸以前一直在外地上班,前几年他好不容易退休回家了,而我却出国了,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一家三口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吃饭的时候聊天,出去散步的时候也聊天,到晚上睡觉前我还要缩到他们的被窝里去聊天,好象一辈子没有感觉如此幸福过。而爸爸妈妈也是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们的第一个孙子,妈妈老是说,她年轻的时候由于经济不好,坐月子过得不愉快,这次一定要好好服侍月子里的我,不要象她一样,一辈子都耿耿于怀。

很快宝宝如期出生了,我们一家的生活也忙碌起来,每天先生去上班了,我们三个就围着小宝宝转,她笑我们笑,她哭我们急,日子过得很快。到宝宝快六个月的时候,我们贷款买了一栋房子,当时的财政计划也是想好了我回到原公司上班,爸爸妈妈在家帮我们带孩子。爸爸妈妈特别喜欢那栋房子,因为它有国内的房子所没有的花园,才搬进去一两个星期,他们就已经开始种植各种的蔬菜。每天一早我刚醒,就看到他们在车道上清扫灰尘,弯着腰拔草坪上面的野草。用妈妈的话说,以前总是想到隔了那么远,也不知我们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心里总是担心他们唯一的女儿吃苦,现在看到我们在澳洲安居乐业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我们搬进新家后一个月左右,我第二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妈妈突然发病了,肚子痛得很,并且一吃东西就吐,我赶紧载着她去看医生。医生用英文对我说,X光和CT都看到结肠上面有个肿瘤,当晚就要做手术,因为他们觉得可能是癌症。我听了,不动声色地用中文告诉妈妈,大肠梗阻了,要做手术疏通一下。妈妈虚弱地说,那得要用多少的钱哪。我握着她的手,只是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进手术室前,妈妈很眷恋地看着我和先生,捧着我的脸亲了又亲,对我说的话竟然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学医的她早就从医生的态度和所作的检查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只不过是在互相隐瞒,各自安慰罢了。妈妈到那时还没有见到独自在家看宝宝的爸爸 - 我必须要留先生在我身边,因为我害怕到结果真的出来了,我会彻底崩溃,而不会一句英文的爸爸是不能应付医院的那一套的。说到我的宝宝,我也有一整天没有喂母乳给她吃,都不敢去想她在家怎样地想要她的妈妈,而从她生下来都到那时为止,我从来不曾离开过她超过三个小时。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候,我毅然对先生说,如果妈妈查出来是癌症的话,我宁愿卖房也要回国去陪她治疗,我那时已经决定不回去上班了,先生点头无语。大概到了凌晨两点过,医生出来对我们说,手术肯定了他们当初的鉴定,只不过要等化验的最后结果看癌症是早期或晚期。一直记得在去见术后的妈妈的医院长廊里,有个好心的护士理解地对我说,她妈妈得病的时候,她也同样接受不了,因为一直以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想到有妈妈的支持和帮助,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心中那么强壮的那个人也会倒下,轮到自己来顶起那一片天。

妈妈躺在术后观察室里,身上插满了无数的管子,脸上也罩着氧气,我慢慢走进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妈妈立即睁开眼,由于嘴里也插着胃管,她说话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明白她想知道手术的结果,于是我面带笑容地告诉她,手术非常成功,最后结果还没化验出来,好好休息吧。妈妈点点头,借着麻药的劲,昏睡了过去。好好睡一觉吧,我亲爱的妈妈,我明天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多么希望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不是我啊,不过你可能更宁愿从我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因为你知道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你共度前面的重重难关。

住院那几天,老公为了把假期存起来过段时间回国用,只好继续上班,而我不得不两边跑。躺在家里的是嗷嗷待哺的小宝宝,躺在医院的是一句英文不会的妈妈,她们都是那样没有选择地需要我,两个都是我最亲爱的人,为什么我却必须要选择? 爸爸一夜间老了许多,他很沉默,什么都听我的,我叫他什么时候去看妈妈,什么时候在家看孩子,他都一一听从,没有任何的要求。我的难处,他看在眼里,不愿给我增添多一丝的烦恼,更没有把自己的痛苦拿出来说一说。好几次我到医院都看到他们相依偎坐在沙发上,爸爸读着他们共同爱看的书,妈妈闭着眼笑眯眯地听着。这时妈妈看到我走进来,总是说老伴老伴,老了就是伴哪。

出院回到家的第三天中午,医生终于打来电话了,化验的结果是肠癌中晚期,已经扩散到周边的淋巴结,简单地说就是只差最后一步就转移到身体的器官上了。虽然是有所准备,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往下沉了又沉。我不敢告诉在后院逗玩宝宝的爸爸妈妈,先生也在上班,我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立刻来到网上,开始疯狂地搜查关于肠癌的一切信息,过去的现在的,中文的英文的,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我看到其中有一篇文章很详细地述说着这个阶段的癌症会怎样地恶化,病人又会经历着怎样的痛苦,我终于忍不住了,扒在电脑桌上,第一次失声痛哭,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终于象河水决堤一样冲了出来,滴到满地都是。

妈妈毕竟是学医的,听到医生的最后报告的时候,她非常冷静,她说这么多年忘命地工作,自己也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我这么年轻,妈妈就得了这样的病,还说如果不能帮我照看第二个宝宝,我就最好不要再生了,没有妈妈的帮助要带大孩子多么不容易啊。我抓住她说,妈妈,我要生第二个孩子,我想要两个孩子,不要哭,我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帮我。妈妈爱怜地为我梳着头,没有说话,果然也没有哭泣。白天她照常生活,只是到了晚上,后来爸爸说,妈妈有好多天都没有怎么睡,我想一定爸爸也没有睡着,要不他怎么知道。

那段时间我们到处打听,多方面反馈的信息都表明这个阶段的癌症唯一的治疗方式就是化疗,我们全家商量的结果就是我带着宝宝陪爸爸妈妈回国去接受系统的治疗,因为他们的签证几个月后就要到期了,加上他们不能享受当地人的免费医疗,所以在澳洲治疗是不现实的。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上帝的话,我一定要感谢他,是他听到了我夜夜的祈祷,帮助我妈妈度过那一个疗程又一个疗程的化疗恶梦,直到现在基本恢复到常人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上帝的话,我想要告诉他,我对他的承诺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也可以不要,我只要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只要我们心中有爱,这是我们在生命经受严重考验的时候唯一希望拥有的。

2006-10-22 珀斯


Goodbye's (The Saddest Word)Celine Dion
http://d.sogou.com/music.so?query=goodbye+is+the+saddest&class=1&sid

Mamma you gave life to me
Turned a baby into a lady
And mammaall you had to offer
Was a promise of a lifetime of love
Now I knowthere is no otherlove like a MothersLove for her child
And I knowlove so complete someday must leave
Must say goodbyeGoodbye's the saddest word
I'll ever hearGoodbye's the last time
I will hold you near
Someday you'll say that word and I will cry
It'll break my heart to hear you say Goodbye
Mamma you gave love to me
Turned a young one into a woman
And Mammaall I ever needed
Was a guarantee of you loving me
Cause I knowthere is no otherlove like a mothersLove for her child
And it hurts sothat something so strong someday'll be goneMust say goodbye
But the love you give will always live
You'll always be there every time I fall
You take my weakness and you make me strong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till forever comes
And when you need me
I'll be there for you always
I'll be there your whole life thru
I'll be there this I promise you mamma
I'll be your beacon thru the darkest night
I'll be the wings that guide your broken flight
I'll be your shelter thru the raging storm
And I will love you till forever comes
Goodbye's the saddest word I'll ever hear
Goodbye's the last time I will hold you near
Someday you'll say that word and I will cry
It'll break my heart to hear you say Goodbye
Till we meet again until then goodbye.

星期四, 十月 19, 2006

除了爱情

前一阵在网上碰见中学时候的一个好朋友,寥寥数语我就看出他情绪很落寞 - 网络这个东西很奇妙,虽然对方不在面前,但是面对电脑屏幕人们却好象更容易泄露情绪,也更愿意主动吐露心声。由于我们的关系一向很不错,一句你好吗就问出了缘由,原来他要离婚了。

他说了很多的细节和缘由,我看到都已是既成事实了,也没有多劝 ,就与他讨论起来爱情这个话题。

我一定是问了他还爱不爱她的问题,因为他的回答我至今记得很清楚 - 我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但是只是亲情,不是爱情。结婚都这么多年了,除了亲情还能有什么?

是啊,两个人日日夜夜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还象恋爱的时候那样一见面就心跳,一说话就脸红,也不可能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刻骨铭心的思念;爱情在岁月年轮的碾榨下,青春流逝了,激情耗尽了,可怜得只剩屋檐下柴米油盐的干涩日子和用血液来维系他们关系的子女。

心不在焉地,我还在跟他继续谈着,心里一刻也没有停止地反省我自己的婚姻生活。我记得他们是在我结婚的同年的下半年成亲的,那么我们与他们一样都是结婚八年了,如果按照上面的理论,那我岂不也是早已步入了爱情的坟墓自己不曾意识到罢了。这样一比较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由得回过头一边用研究的眼光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青,一边悲伤地想着我的青春,念着我的激情,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喂!你和我,除了亲情还有什么啊?” 我无来由地生他的气,口气也不是很友善。

他抬头来茫然地看着我,傻傻地愣了一下,又继续看他自己的书。

我更生气了,把双手放到他的书上,很霸道地追问:“我们两个,就只剩亲情了吧,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

“爱情呢?我们的亲情来源于爱情,而我们的爱情永远多于亲情,高于亲情。” 他一定是趁刚才低头看书的瞬间,想出这么一组排比句子来蛊惑我,幻想这一套高明的说法可以灭了我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过我今天可不吃那一套,因为我认为我已经看透了一些婚姻爱情的真谛,“算了,说实话吧,抛开爱情不谈,我们的婚姻除了亲情,还剩什么?!”

青有点吃惊我的认真劲,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神经病!” 然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看书。我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因为通常我们讨论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可以有办法说服我,结果这次连他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不愿面对罢了。

我又继续安慰着我那个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的朋友,聊着聊着,那个问题又一次蹦了出来,我这次不得不回答了,但是我很不甘心去认同他,因为我感觉我的日子还不至于那样没有希望,于是我开始边想边打,不一会,我看到屏幕上我的回答是:

“那么,友情呢?”

我很惊讶我的回答,是啊,我怎么刚开始没有想到呢,还以为我也是个靠亲情维系婚姻的,不重视婚姻质量的人。其实对多年的相濡以沫的日子来说,爱情可能不是最有保证的,亲情也许不是最有力量的,但是爱情+亲情+友情就是;试想两个连朋友都不如的人天天处在一个屋檐底下,怎样能共同熬过那些艰苦创业建家的日子,怎样去度过那么多年枯燥无味的没有激情的日子。想到这里我很满意地敲击了发送的键,并且紧接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们象朋友一样交谈吗,就象你和我一样?”

“很少,我们只谈女儿的事……”朋友很坦白地说。但是他对我的这个说法感到很新奇,懊悔自己怎么从来没往这方面去努力。

终于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青和我是无话不说的,有深也有浅,现在仔细想来,的确是这些触动心灵的朋友一样的谈话令我们的日子象婚前一样有趣。

这时候,青突然在我旁边大彻大悟地说到:“是友情!健康的婚姻,除了爱情、亲情,还应该有友情。夫妻俩除了是爱人,也是亲人,更是朋友。” 他一激动,排比句又象雨后春笋一样使劲往外冒。

我回过头去,惊喜地说:“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没好气地冒了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害我想了这么久,书都没看成。神经病!”

我抓了桌上一支笔向他扔过去,抗议道:“喂!有你这样对朋友说话的吗?”


2006-10-18 珀斯

星期三, 十月 11, 2006

读书年代 (一)

我的读书年代留给我的回忆好象并不是非常美好,因为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偏科。而我们那个年代读书偏科简直就象瘸腿一样不讨人喜欢,残疾人还可以获取人们的同情,可是象我一样功课发展不平衡的学生简直就让老师和家长痛恨。

刚过小学二年级,我的数学成绩就到了令父母担忧的地步。好在我的语文一直是很好的,小学的语文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她喜爱我的每一篇作文,常常要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诵给全班同学听,还让那些数学好而语文差的“瘸腿们”反复地抄写我的作文。老师对我的偏爱令我在语文课上享尽容光,也牢牢地巩固了我中队长的位置,三年不曾动摇。当然到了上数学课又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虽然由于我是班主任眼中的红人,数学老师对我也还客气,但是那些在我看来很莫名其妙的应用题从来不曾停止地折磨着我幼小的心灵。永远也弄不懂的一类题是在水池里放水,体积多么大的池子,按照什么样的速度放水,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放满。当时的我真恨不得亲自去水池边放水看表,也不愿坐在那里绞尽脑汁地计算。

我那时候害怕数学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程度,一直到现在我还会做数学考试的恶梦,梦中一定是一张又一张的白卷交上去,虽然我还在理直气壮地跟谁申辩着,我明明这么多年没有学数学了,凭什么还要来考我!?但是那种一无所知的羞辱和坐以待毙的恐惧仍然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梦中惊醒。

就这样我一瘸一拐地进入了初中,到了初二我才发现,原来比数学应用题更天方夜谭的还有物理。虽然那时的物理老师年轻又英俊,但我经过多次努力,却不得不放弃让他对我另眼相看的想法。不过很快我听说进入高中以后可以不用选学物理后,我对物理的学习从此放任自流,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截肢了。

初中那几年我们流行看琼瑶小说和武侠小说,我那时英语成绩很好,班上有个朋友瘸了英语这条腿,每天苦苦央求我把英语作业给她抄,我的条件就是借她姐姐的那些小说来看。与我同桌的一个女生和我一起认定了自己在物理学上面不会有任何的建树,于是我们开始合作看小说。当时学校里的每一位老师都认识我的妈妈,我是打死也没有勇气在上课的时候看小说的,于是我就把书转借给同桌的那个从农村来的女生看,因为谁也不认识她的妈妈。在课上,我掩护着她看,课间十分钟她就快速地把上课看的内容复述给我听。就这样我听完了整整一部<<绝代双骄>>和<<射雕英雄传>>。不知道是那个女生的口述能力差还是怎么的,我之后一直对武侠小说提不起兴趣,我也没有让她给我复述琼瑶小说,那十几个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我是每天在被窝里看完的。妈妈有天终于恼怒地发现我夜夜捧上床苦读的不是功课书而是琼瑶小说时,她非常痛心地说,琼瑶小说是毒草,你这样的小孩看了要中毒的。并警告我说若是再看到我吃毒草,就要把毒草毫不留情地烧掉。那时的我已经很懂得信誉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了,借来的书不能完整地偿还给朋友,我觉得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于是我有好一阵没有不务正业,专心地念了最后一段时间的书,进入了令人窒息的高中年代。



2006/10/11 珀斯


梦回童年 - 校园民谣 (http://www.mtv22.com/Html/mtv426/play_56535.htm)

童年在秋千上飘啊飘总以为时间还早
唱起那熟悉的歌谣想回到妈妈怀抱
可那一 个小女孩最心爱的玩具到今天无处寻找
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怎么能白头到老

我们都有过相同的蒲公英
但我们必须长大
流水的年纪最初的恋爱
走过了春秋冬夏
多少次梦中回到花开成海的地方
让我再看一看你和我纯真的理想

童年的风铃在摇啊摇
这一 种感觉真好
我靠在你肩上睡着了
花儿都开了
车窗外有多少红灯和绿灯
霓红在闪耀
通讯录上面的名字也渐渐地在变老

我们都有过相同的年纪但我们一起长大
背负着期望和小小悲哀走过那流水年华
多少次梦中回到最初流泪的地方
梦醒后空荡的夜里我感觉一 点凄惶
梦醒后空荡的夜里我感觉一 点凄惶

星期二, 十月 10, 2006

西澳故事之寻工记

我今年二月随青的工作变动一起从悉尼搬到了珀斯,都说好了刚开始不用着急找工作,因为需要适应一下陌生的城市,新的生活。但是我是个如此不甘寂寞的人,(这是我近来才对自己的认识),来了几个星期,我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工作。

一天上午当我接到寻工中介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的事了,那时我刚刚辞掉干了两周的BANKWEST的工作,原因是很不喜欢那里的老板,反正都说西澳找工作容易,所以也没有想要忍辱负重就匆匆辞职了,然后发了两封信给中介,让他们来找我好了。电话中对方的声音温柔客气而不乏智慧,一听就是个年轻貌美而又精明的女子,我跟她约好了当天下午去面试。中介的办公室在珀斯市中心一幢不是很气派的楼上,但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相当好,所以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它寄予厚望。 跟在电话里通话的那位凯特小姐见了面,果然长得清秀爽眼,她对我的简历非常满意,说手头上有好几个工作可以任我挑,但是她要与那几家公司先通通气,跟我保证24小时内一定给我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还在汽车站等车,那位凯特就打来电话了,说有一家公司在市区的西边,问我有没有兴趣。我知道那个地方,到了市区后要转车才行,于是有点犹豫。凯特又说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年女的,叫墨琳,待人不错的,希望我明天就去公司面试。我对漂亮又能干的小姐不忍拒绝,加上对方这样器重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于是就说明天坐车去试试,看路途到底有多远。

第二天精心梳洗了一番,穿上了我新买的一件CUE的上衣,就信心百倍地出发了。我这么多年总结了一条面试的经验,就是一定要穿一件新买的衣服,这样我会感觉自己时尚又动人,然后自信心就会狂增,那么要见的老板在我眼里就只是小菜一碟,特别是对方又是个女的。很多人对女人相处有误解,认为她们在一起就会互相嫉妒,其实她们也有互相欣赏的时候,面试就是这不多的机会之一,因为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唯一的一次见对方,哪来的嫉妒?

初见墨琳她让我等了好一阵,但是有这一套光鲜笔挺的衣服给我打气,我坚持桀骜不驯地坐在那里,对自己说,她还没见过我呢,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要来怠慢我。果然,墨琳匆匆出来的时候,充满了歉意,一个劲地说太忙了,我想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先,然后有多一点时间跟你谈。我谦逊地站起来,宽容地对她笑了笑,说我明白的。跟在她身后,我看到她穿着很朴素的办公室白寸衣,深色长裤,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的第一回合已经赢了。

因为澳大利亚每个州的法律有一些差别,我在新南威尔州拿到的从业执照到了西澳不能用,以前的工作经验也不能立即发挥优势,我们都很快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墨琳放下预先准备好了的问题,跟我聊起了新州的房地产法以及我们在那边工作中的一些程序。看墨琳一直很有兴趣地听,我很放肆地乱侃了很久,其实说到后来我都觉得两边工作的内容差别太大,要很快放手干工作的确不容易,而我看出来她想要的人是马上能够挑大梁的。墨琳很善解人意地说两个州的法律规定是不一样,不过法律的根源却是相同的;本地的经验固然重要,我一向倒更看重一个人的学习能力。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不明了她这么早摊牌是什么用意。不过由于我感觉出新州的法律其实是更加完善一些,所以也没有气短,心里想,她不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法律的问题,要任何一个新州的大律师过来找工作,他也会面临与我一样的状况。这样一想,我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满松弛了下来。

之后墨林很认真地看了我以前老板的推荐信,我知道他在信里用了很多程度很高的形容词,所以很坦然地坐在那里等她发言,果然,看罢她感叹地说,这可真是一份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推荐信。沉思一阵,突然墨琳站起来,很冲动地说,我带你去办公室转转。我跟着她转了一圈,听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司的运作情况,虽然她没有把我介绍给别人,但是我心中象是有一朵春天的花,正在一瓣一瓣地开放着,我知道她已经决定要我了。

结束的时候,墨琳笑呵呵地说这是她当经理以来所花时间最长的一次面试。我心里想,让我把新州房地产法律代理的工作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还要讨论两边的差别,能不长吗?送我到楼下的时候,这个没有心机的墨琳还给我指了一条捷径,这样出去离火车站很近,她好自然地说,好象我明天还要来。我跟她致谢道别,她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已经决定要你了,不过你知道我还是要通过中介来通知你的。其实当时我很矛盾,因为路途上花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又只好知恩地点点头。

回到家,按照凯特小姐吩咐的,立即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那头好焦急地问,怎样了啊,你感觉好吗?。我说应该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知道,那个地方我不是很满意的,离家太远了。凯特很紧张地说,不要担心,我手里还有几个机会,你可以下午就去另外一家面试,在你家的那个方向。我很气她,那你为什么不早点介绍我去那一家?她为难地说,唉,墨琳先说嘛,我只好先给她介绍,你知道墨琳那个人,好难拒绝的。下午那家你还去吗?我想到墨琳率直的笑容,又联想到上一个老板,叹口气说,算了,墨琳对人那么好,我不想令她失望,毕竟所有的因素中,人是最重要的。凯特在那头高呼,说得太好了。

就这样,我接受了墨琳的Offer,开始了在Strand Settlements 的职业生涯。

2006年十月十日 珀斯

星期六, 十月 07, 2006

呼唤

莉:

昨日上午还在上班,青就通过电子邮件发过来你的 《心约》,因为我在公司的电脑看不到中文, 他把整个网页复制下来传给我,还很热切地附了一句:非常动人,我很喜欢。 难得听到他那样毫无保留地赞人,便急急忙忙去看。看罢我给他回复:我也喜欢,因为是为我而写的。好得意的口吻。

其实,静静地坐在电脑面前的我有些泪湿,心中有一种被人了解的心甘情愿,恨不得心房心室都给通通打开,让你彻底看个明白。 似乎也用不着这样,我的困惑与无奈,我的现实与理想,心细如丝的你,不是早已从我的文字里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 - 我再也不会回到悉尼了。那些浓烈的带咖啡味的友爱永远只在那座城市的上空飘浮,那些畅饮长谈的时光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有时候,孤独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在寂寞的时候更能欣赏。

听哪,远处传来那诱人的心灵之邀,我的心仿佛听到了呼唤,禁不住想要加快步伐,去赴那个远山的约会,就在这个洒满蓝色月光的夜晚,安宁,浪漫,一切都象是在梦中。




2006/10/6 中秋夜 珀斯

星期二, 十月 03, 2006

人生感悟


由我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来谈关于人生的话题多少让人觉得有点不合适,但我只是想说我在现在这个年龄所认识的人生,因为生命之于不同年龄的人,它的意义一定是不一样的。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那么生命的结束一定不是我们生命的意义,那么它又该是什么呢?

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之奋斗不息的各种各样的追求吗?它们就象是人生旅途的一个个导航灯,让我心中有冲刺的目标。从读书,考大学,谈恋爱,找工作,结婚,到出国,再读书,再找工作,买房,生小孩……这一个接一个的人生目标令我一路狂奔着,我从来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也绝不肯停下来仔细欣赏路上的风景,害怕稍微一慢半拍,自己就落后于他人,似乎我的这一趟旅行就是为了飞快地到那些风景点照一张张相片。等到有一天我跑累了,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自己拥有的也就仅仅是一堆到此一游的相片而已;再往前看,远方仍有无数个山头等着我去攀登,而我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想要去爬那些山峰,只是看到身边不时有人超越我在往前冲。隐隐约约中,我感觉那绝对不应该是我这次旅程的目的所在,因为我总感觉心中有说不出的疲惫。

不管怎么讲,至少我们每个人真真实实地拥有着生命吧,而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我就应该是我的人生的主人,直到有一天青郑重其事地推荐给我听一首Dido的歌。匆忙中我并没有完全听清楚歌词的内容,也没有很快记住歌曲的动人旋律,但是单单这个题目就令我叹服 ? 租赁人生。是啊,既然生命对我们来说只是几十年,那么这跟一个租约有什么区别?更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生命的租金该付给谁,更不知道我们的租约什么时候到期,那我这些年的拼搏和奋斗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个发现简直令我沮丧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我的生命的意义,我那段时间就象个泄了气的皮球,每天躺在那个墙角,一动也不想动。

很多天以后在网上读到一篇文章,里面提了一句我听到读到过不知有多少次的话 ? 人生就是个过程,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惊喜地发现长久以来压在我心中的千斤重担给卸了下来。也算是个顿悟吧。原来生命既不是我追求的一个结果,也不是我可以拥有的一个实体,而是一个过程 ? 旅程也好、租期也好,而我所能做的只能是选好我自己真正想要去的地方,从容地欣赏人生旅途的无限风光;遵守租赁人生的规则,尽情地享用租期中的每一天,善待自己的心,善待身边的人,快快乐乐地渡生命的每一刻。

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似乎看到我的人生在我眼前悠然展开了一幅新的画卷。


Life for rent-Dido
http://www.ben4.com/html/3/200510/30/358.html
I haven't really ever found a place that I call home
I never stick around quite long enough to make it
I apologize that once again I'm not in love
But it's not as if I mind that your heart ain't exactly breaking
It's just a thought, only a thought

But if my life is for rent and I don't lean to buy
Well I deserve nothing more than I get
Cos nothing I have is truly mine

I've always thought that I would love to live by the sea
To travel the world alone and live my life more simply
I have no idea what's happened to that dream
Cos there's really nothing left here to stop me
It's just a thought, only a thought

But if my life is for rent and I don't learn to buy
Well I deserve nothing more than I get
Cos nothing I have is truly mine


While my heart is a shield and I won't let it down
While I am so afraid to fail so I won't even try
Well how can I say I'm alive

If my life is for rent...

星期日, 九月 24, 2006

曾经爱听的歌

前几天家里来了一位八十年代生的妹妹,她一边流览着我的CD架子,一边问,你还在听这些人的歌吗?她指的可能是齐秦、赵传,也可能是黑豹或者BEYOND。我有些敏感地问她,那你听什么?周杰伦、蔡依玲啊。她回答道,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些人的歌我不是没听过,但好象过耳就忘,除了觉得周杰伦长得还象个男生以外,其余的无法在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念旧的人,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守旧的人,只是说到听歌上面,我的喜好不象对服装和时尚的追求一样随波逐流,而是对自己年轻时候爱听的音乐和歌曲情有独衷,多少年也不改变。

每当熟悉的音乐又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中象是有一只翅膀翻飞的蝴蝶在舞动着,带我回到当初喜欢听这些歌的那段时间 - 可能是在暗恋隔壁班上的那个忧郁的男生的高中时代,也可能是在懵懵懂懂初恋的大学时期;可能是在不顾一切地热恋的那个暑假,也可能是在失恋后万念俱灰的那个冬天 ……

蝴蝶在耀眼的阳光下翩翩飞动,胸口则被昔日的温情鼓得满满的,仿佛轻轻一碰它就会跟着节拍在微风里荡漾开来。 微风中一起荡漾的还有高中校园外的那条不知名的河水,大学寝室里绿色的竹叶窗帘,校园里匆匆走过的漂亮女生的裙角,还有歌乐山上成片成片的树林……

我不知道为什么音乐有这种可以立时引人入情入境的力量,但是我明白其实我这些年依依不舍的既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也不是苦中作乐的读书年代,而是我正渐渐逝去的青春。它来得匆忙,去得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为它喝彩,它已经在岁月的转角处跟我挥手道别。

曾经爱听的歌,我愿意时常跟随着它们回到那些记忆深处永远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的日子里,在那里我们哭泣,我们欢笑,我们年轻。


2006/9/20 珀斯

年轻的喝彩 (高明骏)

年轻的心,为将来的日子写下一句对白. 年轻的你,为无尽的生命喊一声喝彩. 年轻的心,为美好的岁月谱出一曲乐章. 年轻的你,为无尽的青春喊一声欢呼. 让年轻飞扬云端,让阳光谱出色彩,让年轻航向海洋, 让海浪射出红彩,让年轻奔驰大地,让山野放出光芒, 来吧年轻的,投向生命的座标, 来吧年轻的,奔向茁壮的时代.

星期六, 九月 23, 2006

孩子的爱

我只有一个孩子,她两岁多了,好心的朋友们总是对我说,想要第二个孩子的话,现在就是该考虑的时候了,因为这样不至于到时候两个孩子的年龄相差太远。我的头摇得象拨郎鼓,不要,不要,太苦了。他们劝慰道,苦就苦这么几年吧。

说得多么轻巧!国内的人有了孩子,父母亲戚要来帮忙;他们实在来不了,可以请保姆,便宜得吓人。在这里的西方人,家人虽然不象中国人一样有爷爷奶奶带孩子的传统,但是每个周末帮着看看,也是很平常的事。唯有我们这样的外乡人,周边没有亲人,也不好经常麻烦朋友,只好任何事情都自己来,到哪里都要拴她在后面,或者整天和孩子困在家里 - 几年也不要想看一场电影,任何夜间的社会活动也休要参加,更不要说象我这种嗜睡如命的人自从怀孕以来,就没有睡过几个整觉,加上一旦醒过来,又要过好久才能再次入睡 - 单单就这一条理由就可以断了我再生一个的念头。

上周末在麦当劳吃早餐的时候,碰到两个妈妈带着各自的两个孩子在那里边吃边玩。当她们听我说只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其中一个很肯定地说,你一定要再生一个,你不知道他们互相多么爱对方。另外一个妈妈又接着说,你一定要再生一个,这是为了她好,要不她太寂寞了。我回头看看女儿,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由于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常常跑去邻居家玩,因为那家有三个女儿,日日夜夜都听到他们家嘻哈打笑的声音,那时我总是玩到晚上睡觉也不想回家。

这些道理我都是明白的,多生个孩子对她无疑是有好处的;对我们而言,孩子也的确带来了很多的乐趣,但是这几年体力上的透支和精神上的日夜紧张,令我犹豫了。有一天我翻看以前怀孕时写的日记,上面气宇轩昂地写着,“好多人都警告我说,生孩子将是人生的一个最大的转变,要作好充分的准备。但我觉得我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明天就想要作妈妈……” 而今看来,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人父母到底意味着什么。而现在我虽然是充分体会到了做母亲的滋味,但是正是这样的体会让我反复问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要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对于我自己来讲,除了更多地付出体力、青春、事业和业余生活等等,还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直到最近女儿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那天我坐在电脑桌前上网,一不小心把一个装满了空白DVD的盒子碰翻了,重重的盒子一下子砸在我的小脚趾上,我当时忍不住叫了一声,痛得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在一旁玩耍的女儿见状先是吓住了,而后伤心地大哭了起来,一声声地唤妈妈,妈妈。原来她是看到妈妈受苦心疼得哭了。我一时感动得脚痛也顾不上了,赶紧爱怜地抱起她,安慰她说,妈妈不痛了,她才渐渐停止了哭泣。

拥着她小小的、还在不停地抽噎的身体,我突然想起一位好友曾经对我说的,她之所以想要两个孩子,是因为她想要更多的爱。当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空洞,但是那一瞬间,当我第一次感觉到孩子除了能给我带来无穷的压力和责任感,还有令人感动和欣慰的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多一份爱,对我来说是多么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情。

是啊,以爱的名义,我又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2006/9/23珀斯

星期日, 九月 17, 2006

心灵的田野

前段时间读过一篇关于英国哲学家休谟的文章。大师问他的弟子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除掉田野里的杂草,弟子们出了很多主意 - 用锄头挖,用火烧,还有人说斩草要除根……休谟微笑着不置可否,叫他们用自己的方法去清除一片杂草,并在一年以后看成效。一年以后,被顽固的杂草搞得焦头烂额的弟子们发现无论用他们说过的哪种办法,都没能有明显的效果。那时先哲已经去世了,他留给弟子们一段话:“你们的办法是不能把杂草彻底清除干净的,因为杂草的生命力很强。要想除掉田野里的杂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田野里种上庄稼。是否想过,你们的心灵也是一片田野。”

看到这里我不仅暗自惊叹这个比喻的巧妙。我相信这个理论在心理学上面应该有很广泛的应用,因为我不止一次地在美国心理学家Dr Phil的节目上听到他说,要一个人改掉一些生活中的恶习,比如抽烟,赌博,无限制地乱吃、乱买东西等等,你不能要求他立即就停止这样的行为,因为这样的效果跟拔草一样,它很快又回来了;你必须帮助他培养一些健康的,积极向上的爱好来代替它,比如健身,阅读,旅游,总之另外一些活动来占据他的时间,他的心灵,这样才能彻底地改掉这些坏毛病。

其实想要忘记一个人,何尝不是跟在田野里除草一样?这个人可能不值得爱,或不能爱,或不应该爱,但是想要忘记他,可没那么容易。我有个女友,多年以前爱上一个有妇之夫,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人至今也没有离婚更没有想要迎娶她,她早知道应该要离开他,自己才有生路,但是就是做不到,这么些年心里的苦楚我简直难以想象。去年回国的时候见到她,阳光灿烂地对我笑,我好久都没有见她那么开心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果然,她恋爱了。她跟我说,这么多年都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了其他的男人,现在想来是她以前没有给自己机会去接触别的人;当全心地爱上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以前的情爱在心中自然就淡了。我问她还想不想以前的男友,她笑着说,要不是你问,我都忘记有他的存在了,我有好久都没想过他了。

休谟的故事我是从一本关于育儿的书上看到的,书上把孩子的心灵比喻成田野,告诫家长,我们需要时常在孩子的心灵里播种希望、善良、勤劳等等美好的种子,这样他们才不会染上一些坏毛病,他们才会健康快乐地成长,他们的生命才会变得硕果累累,多姿多彩。

田野之所以会杂草丛生,有时并非是草本身多么无孔不入,而是这片田野实在是荒芜得太久了。

2006/9/17 珀斯

星期六, 九月 16, 2006

芊芊口头禅 ? as at 12/9/06

两岁的女儿芊芊去幼儿园的次数多了,学回来几个英文单词,数量虽不多,但是她对这些词语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吃完晚饭,给父女俩各发了一支冰棍当甜点。爸爸嘴大,几口下去就只见一根棍子在眼前晃。

他转过身去看看芊芊手里的还剩一半的冰棍,甜言蜜语道,宝宝,你看,都化了,爸爸帮你舔一口?芊芊白了他一眼,吝啬地说 “Mine!”

爸爸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不由分说要去咬,芊芊厉声说“Stop it!” 并挥舞着小手让人接近不得。

爸爸看到实在没戏,只好自己又去拿了一根来吃。这时芊芊的冰棍已经吃完了,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小嘴,四处搜寻新目标,目光渐渐锁定在了爸爸手里新拿的那根冰棍,举起两只小胖手,“Daddy, please.”

爸爸是一定要雪耻的,高高举起冰棍,摇摇头,女儿理直气壮地嚷,“Share!” 但是爸爸已经被冰棍迷得没有了原则,学她刚才的口气说“Mine” 。

芊芊彻底绝望了,回头把希望寄托在妈妈身上,瘪着嘴哭着来找我,“Mummy, Mummy, daddy is naughty.” 委屈得眼泪也流出来了。

我正在洗碗,被她拽着裤子哭得心烦,一伸手夺过老公手里的冰棍,丢进了水槽里 - 你们俩都别吃了。女儿见大势已去,拍着双手破涕为笑,“All gone.”


2006/9/12 珀斯

“同谋”

昨晚睡到半夜,芊芊醒来了,我一边恨得直想骂人,一边迷迷糊糊地起来把她从小床里揪出来,扔到我的身边,很快就又昏睡过去,因为我知道她就是想跟我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咕噜一声,立即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摸 - 啊,芊儿掉地上了!奇怪的是,她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吓得使劲睁大眼睛往地上一看,原来地上有个大枕头,宝宝的头不偏不倚,正好靠在枕头上面;更神奇的是,地上还有一张之前从床上滑落的毛毯,宝宝裹着被子的身体正好又落在毛毯上。她翻了翻身子,继续呼呼大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心中突生一计,但是有点犹豫,就拍了拍老公:“喂,刘芊雨掉地上了,正好地上有枕头和毛毯,她都没醒呢。” 老公眼睛也没睁:“你还不赶快睡?” 听到老公这么说,我伸直了身体,美美地睡了后半夜的几个小时。

早上还没醒,听到老公惊恐地大声问:“芊芊呢?” 我眼睛也没睁开,说:“还在地上呢。” 老公很生气:“你怎能把孩子放地上睡呢?” 我申辩说:“不是你说的吗?” 他说:“我哪里说了什么了?我根本不知道。” 我简直欲哭无泪,我还以为他是我的同谋呢,原来只有我这样自私想要伸展了身体睡觉。

我正在深深自责,老公又说:“不过,这个主意不错呢,以后半夜她过来就在地上铺上毛毯,让她在那儿睡吧。”

2006 /9/8 珀斯

星期二, 九月 12, 2006

凄美的爱情童话 - <<海的女儿>>

我坚信我小的时候是看过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的,所以当我最近为了给女儿讲睡前故事,再次温习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是满怀着期待的,我在期待那种王子与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完美大结局。在我的记忆里,所有的爱情童话都是这样结束的。

当小人鱼为了去见自己心爱的王子从此不得回到美丽的海洋世界,从此必须与海底皇家的所有亲人永世分离,同时失去了她天籁般的嗓音,还忍受着每走一步就如脚踩在尖刀上的痛苦的时候,我以为她的付出是值得回报的。她小心翼翼地生活在王子身边,为他跳世上最动人的舞蹈,倾听他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她满心希望他能下决心娶她作新娘,这样她就可以得到人类永恒的灵魂。

但是王子却深深地爱上了一位邻国的公主,因为他错误地以为她就是那次海难中救他的那个美好如仙的女子,他要和公主结婚了。新婚的那天晚上就是小人鱼从此化为泡沫的时刻,最疼爱她的祖母痛苦得头发都全白了,亲爱的姐姐们用她们的头发换取了一把刀子,恳求她用它杀死王子,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回到那片生她养她的海洋家园。

善良的小人鱼不愿意这么做,她只是衷心地希望她深爱的王子能够幸福。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出现了,可怜的小人鱼瞬间化为了海上漂浮的泡沫……

我不记得我是从哪一部分开始流泪的,我只知道当我读到此处时,已经难过得泣不成声。

虽然安徒生最后还是为小人鱼安排了一个好的结局 - 她变成了天空的女儿,三百年后便可以获取她想要的永恒的灵魂,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我的伤悲 - 我始终不能接受她为了爱情放弃了她拥有的一切,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到最后不仅一无所获,还必须要为自己当初选择的爱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这么多年以来,我还一直以为她和白雪公主一样,与自己心爱的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2006/9/12 珀斯

星期四, 九月 07, 2006

我的朋友西恩

(一)

我到悉尼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西恩。他那时候也刚从新西兰过来不久,跟青一起合租在一幢房子里,当时同住在一幢房子里的还有好些人,但是和西恩,我一见如故,因为他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说他从小就有个梦想,想要去中国,去看长城。

西恩当时三十岁出头,留着俏皮的小胡子,说话带着浓重的新西兰口音,跟他在一起,我常常会不自然地联想到新西兰美丽的大草坡上一只行动缓慢的绵羊。西恩读书不多,但是动手能力特别强,从木匠到面包工,从机械工到开卡车,他没有哪一项是不会的,虽然成不了大师傅,但是要找工作对他来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虽是个干粗活的人,可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粗话,相反,他举止文雅,性格温和,跟当时房子里住的其他人非常不同。但是跟西恩性格很对立的是,他酷爱骑摩托车,他说他简直不能忍受开小汽车,太慢了。那个时候他上夜班的时候多,夜间开车出去,他总是趁着路上没车没人,超速行使,一个月下来得了好多罚单,这样他才老实了许多。

我那时刚来,没有什么朋友,看他不嫌弃我的英文,就老是站在他的门口跟他聊天,“西恩,你为什么来澳洲啊?”

他放下手里的那本看了几年还没看完的关于美国印第安人的书, “新西兰人都爱到澳洲来,这里工作机会多,好挣钱哪。” 他一字一句地说,生怕我听不懂。

“那你的女朋友呢?你是有女朋友的吧?” 我纠缠不休。

一定很少有人这样直直地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浅笑了一下,象是原谅了我的唐突,很坦白地告诉我,他来澳洲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八年了,不知道是相处的时间太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觉得有必要和她分开一段时间,于是他选择了澳洲。

他问我:“你们为什么来澳洲?”

我笑,然后自豪地答道:“来读书。学到东西我们回中国大发展。”

我回到房间跟青说,别看西恩没有什么文化,但他还对爱情的要求还挺高的。他说,外国人都那样,爱情至上。那他们会分手吗?我无不忧虑地问。青说,十有八九吧,唉,别管那么多了。他那时候又打工又上学,累得说话都没力。

果然不出所料,两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西恩打完电话出了他的房间,神色很黯然地说,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说话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我和青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于是开车把他载到机场对面的海滩看夜晚的海和对面起起落落的飞机,我们那时心情不好时就常来这里。

他猛喝了一口酒,沉重地说:“她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我期待更多的东西。”

我说:“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还这样难过?”

他看着对面的灯光,浅褐色的眼睛里亮盈盈的, “我为她难过。她这么爱我,我却这样对她,她一定都快伤心死了。”

之后我对青说,西恩很善良,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吧? 他答非所问地说,他在寻找自己爱的人,而不仅仅是爱他的人。

(二)

我和青很快搬离了那幢人员组成复杂的房子,但是和西恩一直保持着联系,每逢过节日的时候,我们都会聚到一起,吃吃喝喝聊聊,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国家,我们还算是亲近的朋友。西恩一开始对中国菜是报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随着我川菜厨艺的不断提高,很快西恩的口味就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不论吃什么他都要煞有介事地说“ 再辣点就更好了。” 他还到处为我宣扬中国菜,有一次他拿出给家里人写的信,念给我听:“我在这里认识一对中国的小夫妻,他们吃海里的野草,还吃小鸟的脚,味道居然很好……” 他是指我们吃海带和鸡爪子一事,估计他家的人都把我们看成什么野人了。那段时间我也跟着老公在一家美国人开的工厂里打工,日子过得挺简单,也很快,一转眼七,八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西恩常常跟我们说他是个乡下的男孩,讨厌都市的喧嚣和繁杂,“我总有一天要离开悉尼的。” 他不止一次这样说。这一天很快就来了,那天他到我们新搬的家里来告别,他说他要到首都堪培拉去,那是个小巧,静谧的城市,自己一定很喜欢。

我说:“西恩,你这样开着摩托车自由自在的生活多么叫人羡慕啊。”

他环视我们麻雀随小,五脏俱全的家,认真地说:“依莲,你们这样的生活才是让我羡慕的。”

青那个时候已经毕业,在一家公司从事澳中文化交流方面的工作,而我也刚刚谋到一份律师楼文员的工作,我们算是在悉尼安定下来, 租了一套全新的公寓,过起了像模像样的小家庭日子。虽然青偶尔也提提回国发展的事,但是一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想想就算了,再等一等吧,说不定有更好的机会呢。

西恩到了堪培拉,联系不如以前频繁了,仍是没有女朋友,摩托车卖了,头发也越见少了,但是听他说养了一只猫。过了大概半年,听说他又离开了堪培拉,到了南澳的阿德莱德,后来又到了西澳省会珀斯。青说,西恩象是个游牧民,没有家,也没见他生活有什么目标,总是想到哪里,就开车到哪里,就工作到哪里。我倒是很理解,他在寻找快乐和梦想吧,这可能就是他的生活目标呢。

我们那几年工作压力也不小,业余时间为了充电,又忙着读新的课程,还贷款买了房,两年前又怀孕生了个女儿,日子过得更加忙碌无序,回国的事青好久也不提了,因为他拿了海关代理的执照,在澳洲一家大的物流公司找到一份稳定的收入可观的工作,我们基本决定在澳洲生活下去了。

偶尔想起西恩了,拨他留给我们的电话号码却总是没有人接,而我们也搬了好几次家,他又没有我们的新号码,一晃有好几年都没有西恩的消息了,我甚至想我们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三)

去年青决定到公司的珀斯分部来接任经理一职,我报着试试的态度又拨通了他给我们的那个号码,这次居然找到他了。原来这几年他一直在西澳的一个金矿做工,那里离珀斯很远,飞机也要飞两个小时,他一般是上两个星期的班,飞回珀斯过一个星期。工作的性质如此特殊,难怪他说在这座城市里他几乎没有交到一个朋友,听说我们要去,高兴得不得了。

隔了五年才又见到我们的老朋友西恩,感觉还是那样亲近。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把头发彻底剃光了,他自己调侃说,与其每天醒来担心又永远失去一根头发,还不如把它们通通都剪掉,还可以省理发费,自己拿着剃须刀就解决了。

没有了头发的西恩看上去是老了很多,我关切地看着他:“有女朋友了吗?”

他长叹一口气:“有了,但是我永远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看我惊愕的表情,西恩跟我简单讲述了他这几年的感情经历。2003年春天,他安排了一次假期要去实现他儿时的梦想 - 到中国,去长城。但是事与愿违,那段时间适逢北京闹非典,西恩的北京之行就被旅行社用泰国之旅代替了。在那次去泰国的途中,他与一个当地的女孩子相爱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西恩这样描述他对她的爱。但是后来他回来以后,听说那个女孩子被泰国移民局抓了起来,因为她是从邻国缅甸偷渡到泰国的。西恩为了和她在一起,花了很多钱请律师打官司,但是女孩还是没能出来,并且人们告诉他,就算她放出来,也是要被遣返回国的,而缅甸这样的国家,是不允许人们出国,更不准外国人到他们那里去生活的。我问他下一步怎么办,他轻轻地说,还能怎样呢,还不是要过下去。

西恩每次回珀斯的时候,都会到我们家来看我们。我们到珀斯的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朋友,西恩就算是来我们家唯一的访客了,所以女儿芊芊每次看到他都特别高兴,他一来就缠着他让他给她读书,带她去公园玩,他对小孩子也非常有耐心,一点也不觉得烦。他时常说,我一直喜欢亚洲小女孩,如果我和我女朋友能够在一起的话,我们生个欧亚混血的女儿,那该多好啊。说这话的西恩,并不悲伤和难过,他眯着眼,看着芊芊笑,好象在说别人的遗憾。

西恩的房东要卖房子了,他必须要在一段时间以内找到新的房子,眼看着期限快到了,房子还是没有租到合适的,我和青商量后决定让他搬到我们家空出的一间客房来住,因为反正他在珀斯的时间不多,我家女儿也挺喜欢他的。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他后,他很感激,坐在那里两只手左右搓了很久,终于问道,你们会接受我的猫吗?我立即坚定地否定了,我生性怕动物,一生没有养过一只宠物,并且我现在有个小孩子在家,忙她都忙不过来,我说,你来可以,但是我不能帮你看猫。 他表示理解,说,那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老猫的。后来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房子和愿意为他看猫的房友。事后我跟青说起这事,我们都觉得西恩是个太重情的人,要他放弃一只老猫都不行,更别说他爱的人了。

有天西恩要我上网帮他找个网站,想看看新西兰南岛的地价怎样了。

我打趣道:“想买地,盖房子啊。”

他认真地说:“是的。和心爱的人一起自己设计盖一幢房子,是我一辈子的梦想,现在看来,这个梦想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实现了。这也算是我这个老单身汉日后的归宿吧。”

我听了实在心酸,忍不住劝他:“你还不到四十岁,现在找个人结婚也不迟啊。”

他很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作好准备,想要安家生子,但是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为了婚姻而结婚。” 说到这里,西恩有些激动,“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我理想中的女孩和爱情,命运却要这样来安排。我的要求真的很低,如果这个地球上有一个地方我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话,我就要去那里,但是……”

我听了,顿时无语。

(四)

那次对话后不久,他对我说,他要再安排一次假期去看他的长城。我对他说,九月是去北京的最好时间。他就早早跟老板请好了假,一切计划安排就绪。前几天临出发前他来我家,让青教他使用新买的数码摄像机。

我开玩笑说:“这次去中国,要花好多钱吧。”

他说:“依莲,梦想是无价的,而我现在可以用钱就实现这个梦想,这是多么值得的啊。”

西恩走了,明天就要到达他梦想已久的土地了,真想知道他登上长城的那一刻是怎样想的。 2006/9/6珀斯

我们两年前买了一幢房子,我以为我们至少有五年不会搬家了,可是去年老公由于工作的原因从悉尼调到了珀斯,我们再一次搬家了。这已经是我们来澳洲后的第八次搬家了,不同的是以往七次都是在一座城市里,而这次是从澳洲大陆的东海岸搬到了西海岸。

我并不介意搬家,因为随着我们境况的不断好转,我们搬的家也一次比一次更大,更好,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会选择离开悉尼。 我曾经扬言,这辈子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因为在悉尼的八年是我们作为新移民挣扎和奋斗的八年,其间经历了很多的艰辛和困难,而我终于对它渐渐熟悉和亲近,有了第二家乡的感觉。可是去年当我刚刚听到我们要搬离悉尼的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不情愿,只矛盾了几个晚上就作出重大的决定 - 第二次把自己连根拔出,又插种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看来我以前不愿离开悉尼只不过是我对未知生活的恐惧,但当我对新家,新城市的憧憬战胜了我的恐惧,我就象期待一次长长的假期一样来期待我们在珀斯的新生活。

什么是我的家?我有时会问我自己,是我们热爱的那幢房子吗?是我们多年精心挑选积累的家私吗?还是我的孩子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后来我发现都不是,家其实是我的心,我的爱,我爱的人所在的地方,他们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可以在悉尼,可以在珀斯,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2006/9/1 珀斯

理想工作

我这几天上班觉得没劲,总在琢磨能不能找到一个理想工作可以达到如下的这些条件:

1 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进行一些有利于身体的锻炼活动。

2 做的工作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自己刚刚能够handle 就好,也没有什么非要今天做的事情。

3 工作也不能没有创造性,它给我充分的想象空间,并且我的聪明念头总是能得到应用和认可。

4 对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充满了爱心,这里没有人背后说小话,大家都坦诚相待。

5 工资嘛,不要太多,但是要让我有成就感。

6 工作本身很有意义,符合人性和道德的要求。(我最想不通有的人居然愿意在烟草公司上班 )

老公听说了我的这个理想后,非但没有对我进行一贯的打击和讽刺,反而很欣赏,“你很有抱负,并且这个理想并非你想象的那样难以实现。” 我以前听朋友说过,如果在自己老公开的公司中谋职,基本就是这样的待遇,所以我一直在暗中刺激和鼓动他,没想到今天终于见效了,谁知道他说:“做我的全职太太。” 见我要昏过去的样子,他赶紧解释:

“第一条 早上宝宝一哭,你自然就醒来了,然后推着她出去散散步,锻炼的效果不知道有多好。

第二条 就是普通家务呀,做清洁和洗衣服一类的,早一天晚一天问题不大。

第三条用在厨房是最好不过了,这里完全是你的地盘,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的胃口好得很,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第四嘛,我和宝宝难道不是你的最爱吗?还有,你和我有话从来都是当面就吵的。

第五,我的工资全是你的,还不够成就感吗?

第六条意义重大,相夫教子,传统美德啊。”说完他回头看我的反应,只见我正举着一块砖向他拍去。

2006/8/28 珀斯

早餐

我喜欢早上吃早餐的时间,那个时候朝北的餐厅光线明亮,推开玻璃的推拉门,迎面扑来的是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空气,放眼看出去是我们杂草丛生的后院,却也绿悠悠的,一点也不影响我此刻的心情。“嗯,院子里的草很深了,该剪了吧。” 我总是要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老公悻悻地看一眼上周就保证要剪的草坪,然后选择一个背对着后院的座位坐下,一语不发地吃他的早餐。这样的时候我总是要放过他的,因为我们在吃早餐。

芊芊睡醒了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好,她乖乖地坐在我身边,不时用她的小手去拨开偶尔要挡住眼睛的头发,然后理直气壮地大声要求“牛奶!黄色!”我对她的语言总是能很准确地理解,她是指要用一根黄色的吸管喝牛奶。今天早上芊芊跟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吃着我给她烤的吐司面包,她喜欢这种先把面包抹上黄油然后再烤一烤的做法。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鸟叫,我们都顺着声音看到了两只欢蹦在树梢的小鸟和透过树叶的阳光,突然宝宝很欣喜地眨着小眼,说“Sun coming.” 这段时间她正学着组词,Sun和coming两个单词都是在不同的场合里学的,但是今天她组合得多好啊,太阳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20006/8/26 珀斯

星期三, 九月 06, 2006

江玲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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